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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說皇帝是小氣吝嗇的,可這會兒他卻將寶物丟給了她,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。 嘴巴里好像是含了冰渣一樣,說出口的話,語氣寒冷如堅冰。 “拿過這個東西,給朕滾出去!” 阮煙像老鼠抱住了大米,喜滋滋地磕頭叩謝,便麻利地滾了。 周明恪看她顛顛離去的背影,眼角狠狠一抽,她還真的滾得利索!順走了東西,走得這么理直氣壯! 周明恪心口堵了一塊大石頭,憤懣難泄,怒得他掀桌,砸爛內(nèi)殿的家具。 喜公公看得心驚rou跳,忙上前阻攔,“皇上您快消消氣,莫要氣壞了龍體!您若不舍那金輪子,老奴即刻就追上去,拼了老命,也要把金輪子從阮姑娘那兒搶回來!” 搶?周明恪氣笑了,斜了他一眼,“你也挺不要臉的么?!?/br> 喜公公滿臉褶子,笑成一朵洛陽菊花,“皇上過獎?!?/br> 周明恪冷哼一聲,踹翻了香木椅,怒恨交加,“都是些沒心沒肺的東西!” 也不知他口中那句罵,罵的是誰。喜公公小心翼翼道:“皇上,那金輪子,就這么送給阮姑娘啦?” 周明恪沒說話,難道還真搶回來不成?作為帝王,他是最要臉面的,焉能為了一個無甚作用的東西落了皇家的臉面和風(fēng)范?又豈可為了個沒心沒肺的東西,傷了自個兒的身體? 周明恪努力地平復(fù)劇烈起伏的心緒。他從來沒有這么生氣憤怒過,當(dāng)然也沒人敢這樣激怒他。 那個阮煙,真是好樣的。 他想要懲戒她,但又不知該如何罰她。甚至連這借題發(fā)揮的借口,也沒能尋到,一個像樣的理由也沒有。 因此,皇帝一時間竟然奈何不了她。為此,周明恪相當(dāng)郁悶,這些天脾氣漸長,愈發(fā)地火爆,宮人完全招架不住,喜公公急得去西宮求援太后。 此時,太后宮里略顯熱鬧。 剛封賞的蘇青禾在太后這里吃茶聊天,文靜平和的安如沫也在。兩人你來我往針鋒相對,拌嘴有好一會兒了。 太后也沒不耐煩,就看個樂呵。后宮向來是寂寞的,但周明恪的后宮更寂寞,連個拌嘴的人都沒有,日子過得枯燥乏味。 按理說,暫時沒有封賞的安如沫,陪在太后身側(cè),巴緊太后金腿,為自己找個靠山,是以日日來西宮請安,陪老人解悶也是很說得過去的,但已有封賞,且又眼高于頂,本來就有點瞧不上西宮存在感極弱的太后的蘇青禾,又怎到太后這里來了? 瞅她笑語晏晏,與自己相談甚歡,太后心中有數(shù)。 這個高門千金,怕是開竅了。 太后望著對面湖畔幽幽嘆氣,該開竅的另一個,卻遲遲未開竅。莫不是年紀(jì)還小,情竇未開? 皇帝雖然有兇名在外,但他不無故打殺人。脾氣陰晴不定,手段亦狠辣,令人聞風(fēng)喪膽,但他好歹長得一表人才……不,放眼京城,也找不到比他容貌還要俊美的兒郎了。 他年輕英俊,光是這副皮相,放在坊間可招女孩喜歡了。太后認(rèn)為,安如沫與蘇青禾,都能get到皇帝的顏,就阮煙沒有。 這廂喜公公急急來報皇帝近況,太后一聽,就察覺這與阮煙那丫頭有關(guān)。 “太后娘娘,您可得來勸勸陛下呀,他這幾日震怒了好幾回,再這樣下去,龍體受不住……”喜公公改不了夸大其詞的毛病。 太后嘆道:“哀家到底不是陛下生母,說的話,并沒有多少份量,他未必會聽哀家的。” 一主一仆拉扯了好一會兒,太后不堪其擾地進(jìn)內(nèi)室去了,擺擺手道:“公公莫非沒聽說過一句話,解鈴還須系鈴人?你去找這系鈴人就是了。” 喜公公苦著臉,他也想去找啊,可是皇上還在氣頭上,再把阮姑娘找來,只是火上澆油。 “公公,不然,讓我去見見皇上吧?!卑踩缒曇羧缜屣L(fēng)般溫煦輕柔,她淺笑著,“如沫最近剛習(xí)得茶技,斗膽到皇上面前獻(xiàn)丑。” 似怕被拒絕似的,她望了望天,補(bǔ)充一句,“天氣熱了,喝些涼茶,可降火解躁?!?/br> 喜公公頓時看向她,眼中有些意外。這安姑娘,倒是個很會來事的。直覺告訴他,帶安如沫去面圣是可行的。 于是他揮了揮拂塵,道:“那安姑娘就跟咱家走一趟吧?!?/br> 蘇青禾見狀,忙道:“我……本宮也去!” 喜公公沒看她,平淡道:“娘娘請便?!?/br> 蘇青禾一喜,立即指使宮女,“去,把爹爹寄進(jìn)宮來的那包西域花茶拿來!對了,還有那套七彩琉璃的茶具也一并帶來!” 如此,一行人浩浩蕩蕩往寶殿去了。 得知二女求見,周明恪不覺有些諷刺。那些視而不見,冷落不憐的,紛紛跑來求見,想博他注意,奪得寵愛。而某些真心對待,寬厚恩典的,又沒把他放在心上,滿嘴的謊話。 嘴上所謂的忠愛,都是欺騙。他算是看明白了,那小東西去年在江淮中箭,并非是舍命相救,分明就是被誤傷,自己卻誤解成了她愛慕效忠自己。 誤解的人是他,似乎有幾分一廂情愿,心情有幾分惱羞成怒,這就是他近日郁結(jié)于心的癥結(jié)所在。 他當(dāng)然不會承認(rèn)是自己誤解,自作多情。他只會降罪于人,給她人定罪名。 周明恪終于知道該拿她怎么辦了,也尋到了問罪于她的理由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