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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眠星倏地在心中想象, 自己的未來,會是像曾經(jīng)他見過的陸家夫妻一般恩恩愛愛, 攜手共進(jìn);還是像他曾聽聞過的永結(jié)同心,白首不離;抑或是江湖上流傳的神雕俠侶那般,攜手同游呢? 他的眼中不知何時多了很多復(fù)雜的情感,直直望入陳沅元親切望向他的眼中,他想要說些什么,可是對上陳沅元鼓勵地望向他的溫柔目光,他卻喏喏地不知如何說起。 最后他驀地一笑,收回了自己的目光,垂下了眼睫,遮住眼中的失意,不以為然地道:“我當(dāng)然是想要守著趙家,讓趙家的生意越做越大,越做越好?!?/br> 陳沅元卻直覺不對,剛剛趙眠星看她的那一眼,神情復(fù)雜地分明是想要說些什么,不可能只是早已經(jīng)擺在了明面上的他的野心。畢竟誰會想讓自己的家不好呢?趙眠星本是趙家的家主,這些也本是他分內(nèi)之事,也可能是他一輩子為之奮斗的目標(biāo)。 她細(xì)細(xì)回想剛剛兩人的對話,其實剛開始趙眠星急急忙忙問出口的那個問題,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聽清,或者是因為那個問題看起來不太符合往日里清冷的趙眠星會關(guān)心的問題,所以其實那一刻她是有些呆愣的。 但是還沒等她有什么反應(yīng)——問趙眠星再重復(fù)一遍,或是直接回答那個她不知聽沒聽清的問題,鬧出了笑話也沒有什么,畢竟她落魄的樣子,趙眠星早就見過了,如今因為聽錯一句話,回答錯了一個問題,又有什么關(guān)系呢? 但是還沒等她拿出以上兩種反應(yīng)中的一種,那句她沒有聽清的話就很快被另一句話覆蓋了:她未來的家是什么樣的? 她眸中帶有幾分思索之意,回想自己剛剛問的那個問題:你的未來呢? 所以說,陳沅元不著痕跡地看了趙眠星一眼,心中暗自猜度:難道剛剛她沒有聽錯什么,或者說是沒有會錯意,所以剛剛她反問回去,趙眠星下意識想要跟她說的,就是他剛剛問她的那個問題的答案——是他想象的未來的妻主的樣子。 所以說,她剛剛有些僭越了?也確實,一個認(rèn)識的女君對一位郎君問出這種話,確實是有些不合規(guī)矩,有失方寸啊。 陳沅元自認(rèn)想通了其中關(guān)竅,她又不是什么眼高于頂?shù)娜?,自然是一臉歉意地就要開口道歉:“抱歉郎君,我剛剛就是隨口一問,你不要放在心上?!?/br> 陳沅元總是這樣,彬彬有禮,進(jìn)退有度。對待他人永遠(yuǎn)都是一副溫柔樣子,可是接觸過后你便知道,原來沒有幾個人能夠真正地親近于她,她所拿出的,不過都是對待外人的面具。而如今,面對著他,她也始終帶著那張面具?;蛟S會有一些松動,但是他知道,他想要的還更多。 趙眠星直直地看著她,忘記了自己內(nèi)心一直提醒自己的話語,他只覺得自己腦子發(fā)熱,血涌上了頭,承認(rèn)的話脫口而出:“你沒做錯。我就是想問你,可曾想過未來的夫郎?!?/br> 話音剛落,剛剛那股熱血上頭的沖動就冷了下來,但是話既已經(jīng)出口,既已收回一次,就怎么都收不回第二次了。趙眠星緊握起雙拳,直逼著自己盯著陳沅元的雙眼,整顆心都提了起來。 陳沅元看著面前端坐的郎君,難得一怔。 此刻她面前的趙眠星,不似往日里一直面對外人帶有的冷面,也不似平日里對待她的那份淡然。此刻的他,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酒水的作用,他的耳垂紅得滴血,一雙平日里總是含著很多思緒的眼眸也變得清亮干凈,此刻正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她,仿佛真的想要從她這里求得一個答案。 陳沅元此刻難得有些猶豫,她在心中思索著趙眠星的用意,一邊還在想要怎么回答。 而此刻陳沅元微微抿著唇皺著眉的猶豫樣子,落在一心一意觀察著她的趙眠星眼里卻是讓他的心緩緩下沉——陳沅元可以與錢長安毫無防備地插科打諢,他也不經(jīng)意間聽到過錢長安與她談?wù)摮捎H一事,怎么此刻到了他這里,他只不過是問了一句話,這人怎么就這樣一副猶豫的樣子。 趙眠星的拳頭緊了又松,他心底的傲氣到底不能讓他再開一邊口,既然對方不想和他說這些,那便罷了吧。他最終是松開了手,剛在心中輕嘆一聲算了吧,還未來得及開口,就聽陳沅元溫和依舊的嗓音響起。 “郎君是想問我心目中的夫郎嗎?”陳沅元的嗓音中帶有些許的笑意,仿佛說起她口中的夫郎,她就已經(jīng)心生愉悅。 陳沅元并沒有看向他,反而是盯著細(xì)細(xì)的燈光出神,嘴角始終掛著一縷輕松的笑意,語氣是與好友閑聊時特有的放松和不緊不慢,讓人聽著就很舒服。 “若是說完全沒有想過,那真的是不可能的,”說到這里,陳沅元語氣中摻雜了一絲羞澀,畢竟只是個未經(jīng)人事的年輕女君,還沒有到那種臉皮厚的可以隨意談?wù)撨@些情啊愛啊的時候,“我也曾經(jīng)想象過,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想象過?!?/br> 趙眠星怔怔地看著陳沅元的側(cè)臉,耳邊是對方不緊不慢的聲音,他望著陳沅元,陳沅元的側(cè)臉在燈光之下溫潤無暇,還有那嘴角輕輕勾起的弧度,仿佛一切都能輕易吸引他的心神。 “那時候我的母親身子還康健,我的父親也那般溫柔,他們二人很是恩愛,母親雖然不茍言笑,但是眼角總帶有溫柔,而父親則是時時都帶著笑,溫溫柔柔的,從來沒有大聲過……我就想著,若是以后我娶了夫郎,我們也要向我的雙親一般。”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