囚金枝 第77節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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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繡房……” 管事的太監(jiān)頓了頓,忽想起了那里暫住的是誰,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(tài)度敷衍了一句,“晚上天黑,興許是什么野貓野狗的,你應(yīng)該是看錯了,都散了吧,明兒還得早起!” “公公,我真的看見了,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溜進那繡房里了,聽說……公主還住在那里,若是出了什么事可就不好了。” 她拿著帕子咳了幾聲,在場的都不是傻子,瞬時便聽明白了她的意思。 眾人都知道這位公主是太后的眼中釘,若是能抓到她的把柄,少不得在太后面前露個臉,因此也不管是真是假立即一擁而上,附和著開口道:“是啊,我好像也看見了!” “我也是!” 管事的被這群人一拱火,不得不領(lǐng)著人過去:“那就去看看吧?!?/br> 外面的聲音一傳來,柔嘉立即一用力推開了他,匆忙撿著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。 蕭凜的衣服剛解了一半,情緒尚未褪下去,滿眼皆是不悅。 可柔嘉已經(jīng)嚇得六神無主了,手忙腳亂地系著衣服帶子。 亂糟糟的腳步聲越來越近,她也越來越慌張,只是越到了這種關(guān)頭,那帶子愈發(fā)難以系上。 “怎么系不上呀……”柔嘉眼前一片漆黑,聲音已經(jīng)著急地帶了哭腔。 “急什么?!?/br> 蕭凜一臉鎮(zhèn)定,拿開了她發(fā)抖的手,手指靈活地替她系上了帶子。 衣服一系好,那腳步聲也已經(jīng)到了門口了,大門被砸的震天響。 “公主,您沒事吧?剛才有個竊賊溜過來了?!?/br> 柔嘉一臉惶恐,拼命把他往窗戶邊上推:“你快走,從窗戶出去?!?/br> 然而剛把人推到窗邊,窗外也圍上了一群人,柔嘉生怕被撞見,不得已又一把拉著他躲到了墻角的角落里。 敲門的人久久聽不見回應(yīng),又把耳朵貼在門上問了一句:“公主,您睡了嗎?再不回答我們可就要撞門了!” 柔嘉怎么敢讓他們撞門,連忙平了平氣裝作剛醒的樣子回了一句:“什么事呀?” 她聲音拉的綿綿長長的,仿佛真的像剛醒一般,帶著些許嬌憨,蕭凜摸著她的臉不由得笑了笑。 柔嘉正是緊張的時候一把打開了他的手。 一低頭她忽又發(fā)現(xiàn)了自己的心衣。 剛才穿的太急忘記套上了,現(xiàn)下那一小截藕粉的布料正勾在他的蹀躞帶上,隨著她的呼吸吹拂一搖一晃著。 柔嘉面色微紅,連忙伸手去扯,可蕭凜反應(yīng)更快,直接一伸手團在了手里。 “你做什么?” 一看見如此貼身的衣物被他攥在了手里,柔嘉滿臉緋紅。 可蕭凜卻神色如常,直接將那布料放入了袖籠:“人快進來了,朕先幫你收著?!?/br> 柔嘉又氣又羞,卻不敢鬧大,只好忍氣吞聲地錯開了頭。 正在此時,外面又追問了一句:“有個賊人闖進來了,您沒看到嗎?” 柔嘉連忙回答:“沒有啊,我這里很好?!?/br> 她剛說完,門外沉默了片刻,柔嘉正以為他們要走了時候,大門忽然被猛烈的撞了一下。 柔嘉瞬間臉色煞白,連忙推著他要藏起來。 可這繡房就這么大的地方,他又格外高大,只要一點燈立即便無所遁形。 怎么辦,柔嘉急的滿頭是汗,一轉(zhuǎn)頭當(dāng)看到了那張靠墻的櫥柜的時候頓時有了主意:“你快進去藏起來。” 那柜子是盛放衣物的,又窄又小,連她一個女子進去都勉強,蕭凜滿臉不愿,嫌棄地不肯動。 “你快進去呀……” 那大門被撞的砰砰直響,隱隱已經(jīng)看的見一絲火光了。 柔嘉實在是怕,一咬牙直接將他推了進去。 柜門關(guān)上的一瞬間,那大門也砰的一聲被徹底撞了開。 柔嘉連忙捋了捋衣裳,端著神色走出去:“你們這是做什么?我都說沒事了?!?/br> “公主恕罪,我們也是當(dāng)心您是被竊賊威脅了,這才著急闖進來?!?/br> 那管事的抹了抹汗,環(huán)視了一圈,什么也沒看著,不由得回頭瞪了那叫囂的最厲害的廢妃一樣,“哪里有竊賊,你是不是看花眼了?” 那廢妃路過窗外時,分明看到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抱著她,兩人衣服都解了一半了,公主那半邊圓潤白皙的肩頭在夜里看的一清二楚。 這繡房又被他們整個圍了一圈,因此這廢妃十足十肯定這野男人一定還是藏在這屋子的某個角落里。 她四下環(huán)顧了一圈,賠著笑臉道:“我的確是看見了,公公若是不信,不妨讓我進去找一找便是,也省的一直讓大家擔(dān)心。” “多謝各位關(guān)心,只是這里是本公主暫時的居所,不方便外人查看?!比峒纹届o又疏離地開口。 她衣服穿的整整齊齊的,被褥也疊的板板正正,一切都看著無比正經(jīng)。 可越是這樣,便越是不像有人安睡的樣子。 那廢妃越發(fā)篤定,笑盈盈地徑直走了過去:“公主不必緊張,您的居所固然重要,但這賊人也不可不查,你若是不放心,便留我一人在這里,其他不進來便是了。” 柔嘉剛想反駁,那廢妃拿帕子掩住了唇,怪笑了一聲:“難不成公主是刻意包庇那個男人,還是說……那男人原本就是公主叫來的?” 她一開口,下面一群人竊竊私語,目光詭異。 到底還是未出閣的姑娘,柔嘉被那眼光刺的捏緊了手心,那廢妃著急立功,連佯裝也不愿,趁著她愣神的一瞬間干脆直接掩上了門,大搖大擺地進了屋里。 燈光一點,小小的屋子頓時一片通明。 柔嘉緊張地看著她四下走動,目光不自覺地朝著那衣柜看去,這一看不打緊,仔細一瞧,她才發(fā)覺那方才太暗太急,她把人推進去時還剩了一片衣角夾在門縫里—— 那玄色的衣角上繡著云紋,一看便是男人的。 柔嘉瞬間揪緊了心,故作鎮(zhèn)靜地悄悄踢了個凳子擋住。 那廢妃找了一圈,什么也沒發(fā)現(xiàn),一不留神絆倒了一個凳子,她捂住腳正疼痛的時候,一低頭卻忽然看見了一片玄色衣角,頓時臉色一變。 好啊,果然藏了個男人。 那廢妃面色一喜,一把將柜門拉了開。 柜門拉開的一瞬間,那廢妃原本大喜過望的神色頓時冰凍,整個人如遭雷劈。 是皇帝! 和公主私會的人,竟然是那個一貫威嚴整肅的皇帝—— 一對上那雙冷漠的眼,那廢妃原本已經(jīng)涌到了嘴邊的尖聲又生生咽了下去。 柔嘉低下了頭,攥著帕子手腕微微發(fā)抖,連耳尖都染上了薄紅。 “出去?!?/br> 蕭凜淡淡吐出了兩個字。 那廢妃被這聲音一斥才忽然回神,連忙側(cè)了身唯唯諾諾地跪了下去:“奴婢……奴婢不是故意的,求陛下饒奴婢一命。” 她實在太害怕,兩腿被嚇得不停地顫抖,聲音更是無比艱難。 “饒你可以?!笔拕C頓了頓,“出去后,知道該怎么說嗎?” 頭頂上傳來了一聲警告,聲音并不大,但字字壓在她頭上,壓的她滿是恐懼。 “奴婢知道,奴婢一定會守口如瓶?!?/br> 那廢妃點頭如搗蒜,方才張揚的氣勢轉(zhuǎn)瞬間消失不見,跑出去時險些跌了個趔趄。 守在外面的人一見她出來,一窩蜂涌了上去追問道:“怎么樣,有沒有找到?” 廢妃連忙搖頭:“沒有,什么都沒有,是我看錯了。” “真沒有?”另一個頗有些不信,她明明也看到了一道黑影。 可那廢妃一口咬定:“沒人。” 再一思索,這年輕的仍是不信,疑心是這人拿了公主的好處才改了口,頓時也起了心思,“光一個人找興許會有遺漏,我也去瞧一瞧。” 她說著便推開了門,一臉志在必得。 可不多時再轉(zhuǎn)身回來了,她也是一臉的面如土色慌張地搖頭:“的確沒有,大約……大約只是一場烏龍?!?/br> 兩個人都說沒有,剩下的人頓時便敗了興,發(fā)了發(fā)牢sao,一臉晦氣地離了開。 烏泱泱的人群頓時做鳥獸散,室內(nèi)重歸寂靜,柔嘉一直繃著的脊背才終于松懈下來。 一安靜下來,再仔細回想起方才差點被人發(fā)現(xiàn)的驚心她又不禁有些難堪。 “不是已經(jīng)走了嗎?” 蕭凜安撫地搭上她的肩,可他的手剛一落上去,立即便被拂了開。 “走開,別碰我……” 柔嘉抿著唇,別扭地背過了身。 她細細長長的眉微微蹙著,似是含情,似是哀怨。 蕭凜輕咳了一聲,難得有些不自在:“這地方著實有些不便,你若是住不慣,便跟朕回去?!?/br> 不便? 她有何不便,他不來的時候,她一個人住的格外舒適。 若是回去,也不過是給他行了方便罷了。 柔嘉一向明白,立即搖了搖頭:“我一個人待在這里挺好的。” 她語氣平靜,偏偏“一個人”三個字咬的格外重,話外之音顯而易見。 他都松口了她反倒不愿了? 蕭凜眉心微皺,余光里卻看見她雙目盈盈,到底還是有些不忍:“朕不過隨口一提,你不愿便算了,不過這繡房里魚龍混雜,容易惹出是非,那兩個廢妃朕會把她們送去守皇陵,但是這地方你也不必待了,朕明日給你換個地方?!?/br> 只要不回去,換去哪里對柔嘉來說都沒什么區(qū)別。 柔嘉抿著唇?jīng)]再拒絕。 原本氣氛被這么一打斷,兩個人忽有些尷尬,蕭凜見她不愿轉(zhuǎn)身,只得離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