囚金枝 第99節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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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沒睡著怎么不開門?”蕭凜問了一句。 柔嘉梗著脖子并不回應。 一看見她微微氣惱的樣子,蕭凜低笑了一聲,俯身將她整個人圈進懷里,埋在她耳側低低解釋道:“那女子不是朕找的,是母后塞過來的,你誤會了。” 是太后? 柔嘉睜開了眼,隱約想起了一點永嘉過來找她時念叨的閑話。 但是誤沒誤會和她有什么關系? 柔嘉忽有些心慌,抿了抿唇,偏著頭不愿意承認:“我又沒多想,你喜歡什么樣的就找什么樣的?!?/br> 他喜歡什么樣的? 蕭凜掃了一眼懷里的人,揉了揉她泛紅的耳尖:“朕喜歡的是個脾氣別扭,口是心非,腰還特別粗的人?!?/br> 脾氣別扭,口是心非,腰還特別粗的人,這得是什么眼光? 柔嘉暗自腹誹,心里說不出的古怪。 “不過,她倒有一個好處?!笔拕C頓了頓,忽然一把握住了她,低笑了一聲,“心胸格外過人?!?/br> 柔嘉被他攥的心口一緊,才明白過來他說的人是她。 “你……” 柔嘉微慍,轉過頭嗔怒地看著他。 可她一回頭,蕭凜便突然捧住了她的臉,格外正經地看著她的眼:“朕哪點說的不對?” 他的眼神穿透力極強,柔嘉被他盯的有些思緒有些亂。 脾氣別扭,她是有一點。 腰身粗,那是因為懷著孩子。 至于口是心非…… 柔嘉小腹一動,忽然清醒了過來,扭過頭悶悶地說了一句:“哪點都不對?!?/br> 第78章 放心 他究竟是怎么過來的 蕭桓過來,總是默契地和江懷錯開。 柔嘉從前不知道,只覺得舅舅似乎待她更好一些,對桓哥兒雖好,但似乎總是有些客氣和疏離。 如今想來,那幾分客氣已經是他極好的風度了。 但這畢竟是她血脈相連的弟弟,她雖然心情復雜了一段時間,到底還是不能拋開。 她現(xiàn)在起碼還有個爹爹,但桓哥兒除了她,就真的沒有任何人了。 幸好蕭桓現(xiàn)在已經能說話了,又有了感興趣的事情,皇兄教他十分用心,他待在這宮里,遠比跟著她出去要好的多。 因此柔嘉不能,也并不打算再帶他走。 每每看著他拎過來的那些畫,柔嘉摸著他的頭總是格外欣慰:“桓哥兒畫的真好!” 蕭桓年紀大了些,又進了上書房讀書,被她摸著頭已經知道害羞。 當看見她隆起的肚子時,他瞥了又瞥,還是掩飾不住心中的好奇:“這里,是有小孩子了嗎?”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格外喜歡這個聲音,一聽見他的聲音,便動的厲害。 柔嘉行動已經有些吃力,扶著椅子把手坐下,安撫地摸了摸:“是啊,桓哥兒要當……” 要當什么呢,她忽然住了口。 從她這邊說,這孩子應該叫桓哥兒舅舅,可是從皇兄那邊,這孩子又該叫他叔叔。 柔嘉沉吟了片刻,并沒再提稱呼的問題,只是拉了他的手搭到她的肚子上:“桓哥兒是大孩子了,以后幫jiejie照顧這個孩子好不好?” “那jiejie呢?” 蕭桓抓著她的袖子,敏銳地聽出了她語氣中的不妥。 柔嘉揉了揉他的頭:“jiejie不能陪你一輩子,jiejie和你不一樣,jiejie原本就不是這宮里的人,你明白嗎?” 蕭桓年紀雖不大,但也明白jiejie和哥哥是不該在一起的。 而且jiejie有爹爹了,爹爹不喜歡他,也不喜歡這個孩子。 這個寶寶真可憐啊。 他吸了吸鼻子,鄭重地點了點頭:“桓哥兒會的?!?/br> * 萬壽宮里 太后大病了一場之后,恢復之后,性情比之從前要和緩了許多。 這日,她難得擺了一桌子菜,讓永嘉去請皇帝過來。 一個是母后,一個是皇兄,永嘉自然是喜不自勝,期盼他們能早日和好。 “皇兄,母后這次是真的變了,從前都是梁保進讒言,現(xiàn)在那個太監(jiān)不在了,她一定不會像從前那般了,你就去一趟好不好?”永嘉一個勁兒地求他。 蕭凜批著折子,一言不發(fā)。 “她今日還特意為你進了膳房,燉了一整天的湯,皇兄,你難道真的要辜負母后的一番心意嗎?”永嘉忍不住上前了一步。 蕭凜聽見她的話,落筆越來越慢。 永嘉明白,皇兄雖然看起來冷漠,不近人情,但他心底一貫很重視親族,上次白家之事,他便讓人對萬壽宮壓著消息,又下令善待了女眷幼子,因此當太后得知時,也只是慨嘆了幾聲,便再沒多言。 “皇兄,母后這一病老了許多,身體也大不如前了,你難道真的要和她至死不見嗎?”永嘉聲音已經帶了些淚意,“年后永嘉便要出嫁了,永嘉實在不想看到你們二人這樣。” 聽到她顫抖的尾音,蕭凜才終于擱了筆:“好?!?/br> “永嘉就知道皇兄不是心硬的人?!庇兰嗡查g破涕為笑,攬住了他的胳膊。 婚事在即,她笑的格外燦爛,蕭凜揉了揉她的腦袋,并未再提起前些日子太后送來的那個侍女。 萬壽宮里果然擺了滿滿一桌子菜,仿佛又回到往昔熱鬧的時候。 太后經此一病,兩鬢生了些華發(fā),中風雖然好了,但半邊胳膊還是有些不利索,搭在桌面上時微微地抖著,一見皇帝進來,她拉了拉衣袖,蓋住了發(fā)抖的手臂,唇邊漾開一絲笑意:“快起吧。” 蕭凜視線從那手臂上移開,落座時出言時關心了一句:“近來國事繁忙,兒子疏于照顧,母后近來身體可好?” 太后擱了筷子:“身子倒是大好了,就是這左半邊胳膊,還時不時有些發(fā)抖……” 太后艱難地抬了抬胳膊,苦笑了一聲,又搖了搖頭:“不說這個了,元祐,哀家記得你幼時最喜歡螃蟹清羹,從前你養(yǎng)在太皇太后那里,哀家見不到你,只能偶爾托人送去一次,哀家今日特意下了廚,過了這么久也不知還合不合你的口味。” 蓋子一掀開,香味撲鼻。 蕭凜看著那金黃的蟹膏,只是坐著沒動。 “母后已經許久未下廚了,做壞了不少次才終于做好,皇兄快嘗一嘗吧?!庇兰螌⒛歉媲巴屏送?,滿含期待。 “說這個做什么?!碧笱谥磷涌戳擞兰我谎郏Z氣略帶指責。 兩人一來一回,蕭凜終于還是動了筷,抿了抿唇,微微笑道:“很好,母后費心了。” “你吃著好就好。”太后松了口氣。 張德勝看著皇帝那動了一勺的螃蟹羹,卻是一臉欲言又止。 幸好皇帝只動了一勺,便看向了永嘉:“你的公主府還有何需要添置的?” “沒什么可添置的了?!庇兰纬了剂似蹋磐蝗幌氲?,“對了,皇兄我想把府里的湖再挖大一點,在湖中填個島出來,島上再建個涼亭……” 永嘉細細地數(shù)著,一臉興奮。 “好,有什么想要盡管通知內務府?!笔拕C平時對她雖嚴厲,但也極為寵愛,公主府的一切都隨著她的心意。 太后見他們兄妹一言一語,頗為融洽,摸了摸永嘉的頭插了話:“一晃這么長時間過去了,永嘉都長這么大了,哀家真是有些舍不得,皇帝你要cao心國事,這嫁娶之事又極為繁瑣,要不,這后宮之事還是交給哀家吧,哀家膝下就這么一個女兒了,把她風風光光地嫁出去,哀家才能放心……” 太后斟酌著語氣,小心翼翼地看著皇帝。 繞來繞去,原來還是為了后宮的掌權。 前些日子她送的那個侍女大概也是為了籠絡他吧。 蕭凜垂下袖子,遮住了泛著紅疹的手面,良久,才終于點了頭:“永嘉的婚事要緊,母后若是不嫌cao勞,那自然是好的?!?/br> “哀家如今身體已然大好了,這點小事算不上cao勞?!碧箢D時喜笑顏開,又催促著皇帝動筷,“別光說話了,菜要涼了。” 蕭凜頷首,卻沒再動那螃蟹羹。 用完膳,出了萬壽宮的門,張德勝跟在后面憂心忡忡。 陛下愛吃螃蟹羹,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,如今陛下不但不愛吃,反倒一碰就出疹子,太后便是稍稍留意一番也能知曉,可她身為母親卻毫無所知。 張德勝嘆了口氣,焦急地湊了上去:“陛下,要不要立即傳太醫(yī)?” 蕭凜站住,迎著日光抬起幾粒紅疹的手面,搖了搖頭:“不必了,只是稍有些癢?!?/br> 他步子極快,張德勝跟在后面追不上,只好吩咐了人去備些藥膏。 回了太極殿的時候,蕭桓剛從殿里離開。 柔嘉如今已經五個多月了,肚子高高的隆著,側躺在美人榻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撫著。 “公主,這是天竺進貢來的橄欖油,聽說能防止肚子上長紋,從前貴妃生六皇子的時候用的就是這個,您要不要也試試?” 自她有孕后,這內殿里便時常送各種各樣滋養(yǎng)身體的東西,柔嘉分不清,只是昏昏地點了點頭,腦海中滿是桓哥兒的處境和這個孩子的處境。 她不習慣別人觸碰,解了衣衫,叫退了侍女,纖長的手指沾了幾滴,一點點在肚皮上打著圈。 蕭凜一進門,便是一副極具沖擊的畫面。 她如今身段比之從前更為姣好,四肢仍是纖細勻停,只有肚子高高的隆著,因著脹痛的緣故,她最近連心衣都穿不得,側臥在美人榻上,身上只披了件素白的綢衣。 剛到深秋的天氣,太極殿里便燒起了地龍,內殿里又放著幾個炭爐,熱的人剛一進門便出了一身薄汗。 蕭凜的視線從那白皙和淡櫻上移開,吩咐著讓人把地龍燒的更暖一些,才繼續(xù)向前走。 腳步聲一響起,柔嘉立即收了手,攏了攏衣衫便扶著榻邊的把手想離開。 可她手上還沾著油,肚子又沉,手底一滑,差點從榻上摔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