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湛察覺到他生澀的回應，微微一愣，進而狂喜，原本狂熱的吻也溫柔了幾分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過了多久，衛(wèi)蘇直覺喘不過氣來，這才推開了秦湛。

    秦湛偷眼瞄了瞄衛(wèi)蘇，見他因為剛剛的吻，眼眶泛紅，帶著瑩潤的濕漉，臉上也是一片緋紅。

    衛(wèi)蘇從來都是波瀾不驚淡定若素的模樣。如今卻手足無措，眼神閃躲，如同受驚的兔子一般，讓人忍不住就想狠狠欺負。

    他心中一蕩，似乎胸腹間有熱氣直沖上頭。不過，再怎么樣，他也只能忍著，真要把人給惹惱了，最后受罪的只能是自己。

    秦湛捏緊了拳頭，他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。對衛(wèi)蘇唯一的辦法，只能是溫水煮青蛙，讓對方一點一點的淪陷。而不是將人給嚇跑了，以后可就難以挽回得不償失了。

    他仔細辨別了衛(wèi)蘇并沒有生氣的意思，這才放下心來。

    秦湛眉眼中溫情蜜意，他是真的高興，這還是衛(wèi)蘇第一次回應他。

    衛(wèi)蘇好不容易才按耐下紊亂的心跳，車內(nèi)靜謐旖旎的氣氛令他不安。他覺得自己有必要說些什么，張了張嘴，卻又不知該說什么。

    第180章

    先生想說什么, 盡管說就是了。秦湛沒有錯過衛(wèi)蘇的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你衛(wèi)蘇頓了頓，咬牙道：以后不許這樣。

    不許怎樣？秦湛裝模作樣的明知故問。

    衛(wèi)蘇氣不打一處來，這混蛋就是故意的?？擅髦狼卣抗室獾? 衛(wèi)蘇卻沒辦法直接回答這個問題。

    看衛(wèi)蘇難得一見的窘迫模樣，秦湛笑了, 先生臉紅了，是害羞了?。?/br>
    衛(wèi)蘇狠狠瞪了他一眼, 秦湛！

    貓兒炸毛了，不能惹了。秦湛很有自覺, 連忙投降狀，好了，我知道了, 我就是忍不住, 先生在眼前秀色可餐，我要真能忍住那才叫

    你還說！衛(wèi)蘇氣急敗壞，再跟這人待下去, 還不知道他會做出什么事情來。

    就要起身叫停下車, 卻被秦湛攔住了。祈求道：我不說了, 真不說了，我們就好好坐坐，聊聊天行了吧？

    看他認真的, 衛(wèi)蘇才又坐了回去。主要他現(xiàn)在這樣子出去也不太合適，萬一被有心之人看到, 也不知道會有怎樣的傳言。

    其實先生也不能怪我，是你說過的, 會慢慢接受我的, 所以我才會心急。秦湛嘆息, 我還想早日平定天下，攜先生之手，共同俯瞰這天下河山，到那時，先生你可愿？

    衛(wèi)蘇心中一動，看向秦湛，他的眼中似有星子閃耀，帶著希冀的光彩。衛(wèi)蘇微微一笑，好！

    秦湛心喜，以前我心中還不確信，會真有這一天?？墒乾F(xiàn)在我相信了，只要有先生在，就沒有什么不可能的事。鄒國比秦國強大又怎么樣？覆滅也只不過在旦夕之間。

    秦湛說起這些事，讓衛(wèi)蘇心中淡定了許多，你也不要過于樂觀，世事千變?nèi)f化，總有你想象不到的困難。

    這個我知。秦湛點點頭，不談這些，今日我有些累了。有先生陪著我，我就能好好休息一下了。

    衛(wèi)蘇還是第一次聽秦湛說累，他一向都要強，從不愿在別人面前展現(xiàn)出自己的弱處。而現(xiàn)在，他能在自己面前坦誠的說出這話來，那就是真的累了。

    看著秦湛臉上顯露出來的疲憊，眼底的青黑，也知道他說累的原因了，不止是身累更是心累。

    鄒國歷來壓在秦國頭上作威作福，而秦國卻伏低做小慣了的，秦國懼怕鄒國不是一天兩天的事。

    這次與鄒國作戰(zhàn)，秦湛身上的壓力不小。雖然自己有替他商議出萬全的計劃，可是作為真正實施者的秦湛，要帶著被打壓慣的秦軍對敵整個鄒國。這是歷來從未有過的，首先他們就必須克服懼怕的心理。

    作為西路主帥的秦湛，不能有絲毫決策上的失誤。不管怎樣，第一次征戰(zhàn)諸侯國，此戰(zhàn)都只許勝不許敗。如此一來，秦湛背負的壓力可想而知。

    更何況這人為了趕路，早些回王都，一路上沒日沒夜，也沒能好好休息。

    衛(wèi)蘇有些心疼，摸摸秦湛靠過來的腦袋，嗯，你睡一會兒，我會陪著你的。

    有了衛(wèi)蘇的承諾，秦湛這才心滿意足的尋了個舒適的位置，閉上眼睛。先生你別忘了答應我的事，天下平定，你不得再拒絕我，我們要相伴一生

    秦湛說到最后已經(jīng)聲不可聞，衛(wèi)蘇卻笑了，這人如此執(zhí)著，還想著當初的約定呢。他活了兩輩子，沒想到卻栽在這人手中，這輩子，看來自己是逃不掉了啊。

    既然逃不掉，那又何必逃？感情也不是洪水猛獸吧？就算是男人跟男人之間，在如今看來大逆不道，可這又有什么？只要兩人真心在一起，又何必在意別人的眼光？

    虧自己還是后世提倡自由戀愛來的，在情愛上竟然不如一個古人豁達嗎？想通了這些，衛(wèi)蘇眉宇間都明朗起來。

    君若不棄，我便不離。衛(wèi)蘇嘴唇動了動，卻沒有出聲，只將這句話默默放進心中。

    似乎感受到了什么，枕在衛(wèi)蘇腿上的秦湛輕輕碰上了衛(wèi)蘇的手。衛(wèi)蘇一愣，莞爾一笑，伸手將他抓住，秦湛這才安穩(wěn)了下來，進入夢鄉(xiāng)。

    衛(wèi)蘇看著秦湛的眉眼，此時的他閉著眼，也沒有君臨天下的凌厲霸氣，眉目溫和了幾分，薄唇輕抿，有幾分上揚的弧度。這個樣子的秦湛就是一個人畜無害的大男孩，誰又能想到，他所承擔背負的是整個天下蒼生？

    放心！有我陪著你，你不會孤單，這條道，有我陪你走下去，我會替你分擔一切的責任。等你君臨天下，我們共賞河山。

    秦國滅亡鄒國之事如今已經(jīng)傳遍了各個諸侯國，幾乎所有人都驚奇難以置信。鄒國竟然被一個小小的秦國吞并了，這世道是怎么了？秦國如何就能滅掉鄒國？他用的什么手段？一切的一切都是大大的問號。

    各諸侯國都派出探子，一定要了解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，還有秦國下一步想干什么？秦國既然已經(jīng)強大到能獨自滅掉鄒國，那么下一步就有可能再次出兵滅掉其他諸侯國。

    這樣一來，各個諸侯國的國君都慌了。不僅要派出探子打聽消息，還派出使臣，發(fā)出文書，以求大家都團結(jié)起來，抵制秦國。秦國在他們看來屬于偏遠蠻荒之地，秦人也都是與蠻夷差不多，他們打心眼里就瞧不起秦國。

    以前秦國弱小，大家也都不以為意，就算有戰(zhàn)爭大家也都看看笑話冷眼旁觀罷了。如今就是這樣他們看不起的蠻夷小國強大起來，他們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這樣的結(jié)果。所以他們必須聯(lián)手起來，絕不允許秦國再膨脹強大威脅到自己。

    他們現(xiàn)在幾乎都以邶國為準繩，當然也少不了探聽邶國對此的態(tài)度。只是打聽來打聽去，各國君對于邶國國君的態(tài)度整懵了。邶國君對于秦國攻打鄒國一事不聞不問，就連鄒國派人求援也沒理會，這就讓人匪夷所思了。

    不過，邶國這樣的泱泱大國可以不在乎秦國，他們不能不在乎。特別是比鄒國還弱小的諸侯國，如果不結(jié)盟起來，他們?nèi)f一也像鄒國那般，一夕之間就被秦國滅了，他們找誰喊冤去。

    秦國有沒有其他的野心，他們也不知道，不過為防萬一，總要將危機扼殺在萌芽之中。

    各諸侯國的動作，以及打聽到的各種消息紛紛送到了衛(wèi)蘇這里，這些都是謝灼安插的探子送上來的。

    衛(wèi)蘇看了一遍，將一些有用的消息遞給了秦湛，你可以看看這些。

    秦湛接過看了幾眼，冷笑一聲，這些人，想結(jié)盟共同對付我們秦國？

    衛(wèi)蘇笑著搖搖頭，倒也未必是要對付我們，說不定是看了鄒國的下場，為了自保，說什么也要抱團取暖。

    秦湛皺眉，摸了摸下巴，如果真讓他們聯(lián)合起來，只怕會很麻煩，對我們秦國下一步攻戰(zhàn)很是不利啊。

    衛(wèi)蘇笑笑不說話，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點擊者桌面，眼神卻落到了對面屏風上掛著的天下諸侯國的地圖來。

    秦湛看他一點都不著急的淡定模樣，有些心癢。踱步到衛(wèi)蘇身后，輕輕牽起他的一縷發(fā)絲，放到鼻尖嗅了嗅，然后整個手臂圈住衛(wèi)蘇將他抱了個滿懷。

    先生在想什么？秦湛在衛(wèi)蘇耳邊低聲問道。

    衛(wèi)蘇看他一眼，對于他的親密舉動已經(jīng)習以為常，秦湛總在不知不覺間，縮小與他的距離，侵犯他的領(lǐng)地。一開始衛(wèi)蘇還不甚自在，還會義正言辭的說他幾句，然而，這人總有各種理由搪塞，讓衛(wèi)蘇無話可說。于是到后來，他慢慢也就習慣的秦湛的靠近，甚至是小小的親密動作也都逐漸接受了。只要不被外人所見，也就隨他了。

    衛(wèi)蘇看了一眼旁邊侍立的趙立，此人眼觀鼻鼻觀心，儼然一根木樁子。這人是秦湛的貼身近侍，應該算不上外人吧？

    不過秦湛也只能摟摟抱抱解解饞了，再進一步，衛(wèi)蘇肯定得惱了他。到時候只怕接近都難了，所以秦湛還是有分寸的。

    諸侯國的聯(lián)合，我是早有預料的，如果他們面對鄒國的變故絲毫不為所動，這才有些難料的吧？

    聽到衛(wèi)蘇這么說，秦湛恍然大悟，原來先生早就有所準備。是了，是了，我記起來了，先生當初派遣荀祁去邶國之時，就跟他交代了半天，想來是早就為此事籌謀了？

    當初他離開蜀地親征前往鄒國時，就聽衛(wèi)蘇提起過荀祁的事。說是要提前讓荀祁去邶國，以免邶國插手令鄒國之事功虧一簣。也好在有衛(wèi)蘇的安排計劃，最后邶國沒有插手，才讓秦國順利吞并了鄒國。

    可以這樣說，如果此事有邶國插手的話，其結(jié)果將會大相徑庭，秦國不可能不看在邶國的面上，停止進軍，被迫與鄒國談和。這樣一來，與秦國出兵的目的可就難以達成了。等到鄒國有一絲喘息之機，到時候反撲，也是一件麻煩事，這樣一勞永逸多好。

    邶國他們秦國現(xiàn)在還不敢惹，唯有巴結(jié)。因此在攻下鄒國的第一時間，秦湛就派人送了大量的禮物以及文書與邶國國君。表述了戰(zhàn)爭的因由，他們秦國也是情非得已才發(fā)兵鄒國，希望邶國君能秉公直斷。他們秦國哪怕滅了鄒國，依然只想偏安一隅，奉邶國君為主，絕沒有其他的野心之類極盡謙虛的話。

    不管邶國君有沒有信，秦國的態(tài)度擺出來了，自卑，謙遜，并沒有剛剛得勝后的自得意滿。

    邶國君沒有回復，卻收下了禮物，那就是代表了同意了秦國的說法了。而邶國君能這樣好說話，荀祁在其中可以說是功不可沒的。

    不過邶國君卻派了使臣出使秦國，其目的當然不言而喻，就是想打探秦國為何短短時間內(nèi)就能令人刮目相看的原因。如果秦國真的不能在掌控之中，只怕就算有荀祁在中間說和，也絕對會不遺余力打壓秦國。

    聽了秦湛的話，衛(wèi)蘇點點頭，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？荀祁出使邶國之后，還會接著出使其他諸侯國。目的就是拉攏結(jié)盟與我們秦國暫時沒有利益沖突的國家，表達我們的善意，讓他們傾向于我們。至于那些聯(lián)盟想對抗秦國的國家，那也要想辦法分化他們，給他們制造矛盾。

    衛(wèi)蘇笑著看向秦湛，這就是我們下一步應該做的。剛剛吞并了鄒國還沒有將之消化，不宜再動兵戈?，F(xiàn)在我們宜靜不宜動，首要還是發(fā)展自己，吸引更多的有才之士來秦。

    秦湛情不自禁在衛(wèi)蘇唇上啄了一口，歡喜道：有先生在，我可以無憂矣！一切都照先生所言。

    第181章

    潁陽學宮中, 皇甫雍正在執(zhí)筆寫著什么。似乎寫到了結(jié)尾，他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，長長舒了一口氣。

    就在這時, 一向氣定神閑的褚彥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，嚷著道：祭酒大人，好消息啊好消息！難怪我到處找不到人，原來祭酒大人卻在此處躲清閑。

    皇甫雍放下筆, 輕輕捻起寫滿字的紙，吹了吹，以便墨跡能快些干。這才抬頭看向褚彥, 什么好消息能讓你一向穩(wěn)重之人, 能這般激動？

    今日的褚彥有些不同于往日，皇甫雍心中奇怪才會有此一問。

    對啊！對啊！什么好消息？讓我也聽聽？褚彥還沒回答, 門外又響起一個聲音, 很顯然他聽到了剛剛褚彥的話, 好奇褚彥能有什么好消息。

    屋中兩人看向門口，卻是溫良走了進來。

    皇甫雍嘿然笑道：倒是巧了, 今日什么風, 將你們兩都吹來了。

    溫良行了一禮, 毫不客氣的坐下來, 直接說明來意, 其實也沒啥，我就想過來討點茶。

    皇甫雍無奈，謝家的茶每年可沒少你的，怎么又到老夫這里來要？不成不成！他直接便拒絕道。

    說完也不理會溫良的不依不饒, 轉(zhuǎn)頭看向褚彥, 你說什么好消息, 快說來聽聽。

    有了溫良在中間打岔，褚彥好歹冷靜下來，不過嘴角的弧度卻沒有下來過。他取出一封信遞上去，祭酒大人看看就知道了，相信祭酒大人看過以后也會和我一般無二了。

    皇甫雍詫異，卻不知信上說的什么，接過來，看了一眼。只一眼，就讓他呼吸都急促起來，顫抖的問：這消息是真的？

    當然是真的。褚彥哈哈大笑起來，祭酒大人倒是說說看，這是不是天大的好消息？

    皇甫雍又仔細從頭到尾看了一遍，然后笑道：果然是好消息。真沒想到，短短時間，竟然能有如此翻天覆地之變，這這皇甫雍激動之下，一時間竟找不到什么話來形容。

    溫良在一旁聽他們說話莫名其妙，什么好消息？什么翻天覆地之變？等等，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大事是他不知道的？

    你們說什么？快給我也看看。溫良迫不及待的追問道。

    皇甫雍將信遞給了溫良，讓他自行看去。等溫良看過，驚詫的道：這是真的？

    褚彥點點頭，自然是真，當初衛(wèi)蘇選擇去秦國，我還不看好，認為他意氣用事，糊涂透頂。然而，真的就是意想不到，一個衛(wèi)蘇就能令秦國短短時間變化如此之大。

    哈哈哈！溫良已經(jīng)撫掌大笑起來，我就說嘛，衛(wèi)蘇這小子，是個有能耐的，可不能小看了他。你快給我們說說，他們到底是如何辦到的，鄒國可不是弱國，秦國吞并鄒國，而且是完勝，這其中之一定然是有什么關(guān)竅之處。

    皇甫雍也道：有鐘離暉相助，又有衛(wèi)蘇的謀略。強強聯(lián)手，只要準備充分，這結(jié)果想來也不會太過出乎意料。

    溫良點點頭，附和說道：這倒也是，以弱勝強，此戰(zhàn)的過程想來也能堪稱經(jīng)典之戰(zhàn)了吧。當年鐘離暉濰水之戰(zhàn)能以少勝多，此次鐘離暉又有此手筆。嘖嘖嘖！這天下，只怕再無人能與鐘離暉抗衡了吧？恭喜褚先生，能有此漲臉的得意弟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