鐘語芙挽起她手臂，“方姑娘不必多禮?！?/br>
    方凝如這才抬起眼眸，見到鐘語芙的臉，目光亮了一瞬，“我當(dāng)時是誰，原是你？”

    鐘語芙意外，“方姑娘見過我？”

    方凝如漂亮的眼睛靈動的轉(zhuǎn)了一下，“天福茶樓?！?/br>
    鐘語芙倒也記得那次，只是倆人只是目光中在空中交匯了一下，算不得正經(jīng)見面，卻沒成，她竟然能記得自己，于是笑，“姑娘好記性。”

    方凝如輕輕撫了一下鬢發(fā)，這簡單的動作，她竟做出一種嫵媚風(fēng)情出來，笑回，“我還頭一次見在容貌上勝過我的女子，怎能不記得？”

    她惋惜的目光在鐘語芙面上流連，眉目了然的樣子，“我好像知道你為何來此了?！?/br>
    鐘語芙大概也能猜出來，此刻的自己，對比光華奪目的方凝如，多么狼狽。

    她自嘲的笑了笑，重新坐到凳子上，倒也不避諱自己的處境，“大約是我太蠢了?！?/br>
    她又邀方凝如，“姑娘不必客氣，請坐?！?/br>
    方凝如落座，鐘語芙正要直截了當(dāng)柄明來意，方凝如卻先出聲，“夫人稍等，先用些茶點(diǎn)再說吧，不急這一會。”

    轉(zhuǎn)頭吩咐了女使，“上一壺補(bǔ)氣血的飲子過來，并一些飴糖?！?/br>
    鐘語芙手指揉了揉鮫綃，這姑娘倒是長了顆七巧玲瓏心，難怪能坐穩(wěn)這靈虛閣的頭牌位置，長達(dá)三年。

    須臾，女使便將茶飲端了上來，這補(bǔ)氣血的飲子，便是用上好的壺瓶棗，大烏龍眼，頭茬枸杞，山楂，荷葉，阿膠紅糖，參須泡制。

    方凝如親自端起茶壺，斟了一杯遞給鐘語芙，“夫人快請用。”

    鐘語芙小口喝了一些，又用了幾塊飴糖，整個人的精神好了很多。

    待用完，略一斟酌用詞，鐘語芙便問，“不知姑娘可否愿意跟我去長寧侯府？”

    方凝如兩指捏著半透煙籮鮫綃，笑，“我不過是一做皮rou生意的下九流，只要夫人出的起價，問了我mama便是，又哪里談的上愿意不愿意。”

    鐘語芙面色微微滯了一下，哂笑一聲，“誰做的又不是皮rou生意，區(qū)別是，賣的是一人，還是一群罷了?！?/br>
    方凝如漂亮的杏眼里，漆黑的瞳孔怔住，定定看著鐘語芙。

    視線有些模糊散落。

    好一會，散落的視線又凝聚，她笑出聲，輕輕搖了搖頭，不知是贊同還是不贊同。

    她審視的看向鐘語芙，“你給我贖身，不怕是引狼入室，搶了你夫君的寵愛？”頓了頓，她笑的有點(diǎn)邪惡，“況且，你應(yīng)該知曉，我這人心思歹毒，可不是什么好人?！?/br>
    鐘語芙迎著她的目光點(diǎn)頭，“我聽說了。”

    方凝如出生官宦之家，生父原本是上京一六品官，雖說是庶女，繼母倒也是個仁厚的，給她定了一門不錯的婚事，是一寒門書生，才學(xué)品貌俱佳。

    十四歲那年，在一次去上香祈福的路上，遇上了山匪。

    她被毀了清白。

    一同失了清白的，還有一位姊妹。

    彼時，她的嫡姐正縫要高嫁大理寺的嫡次子，聽聞此事，便隱約有了退婚的意思，嫡母急了，叫她姐妹兩自縊以正家風(fēng)，保滿門姐妹清譽(yù)。、

    她那jiejie死了。

    傳聞她也死過一回，后來不知怎的，沒死透，離了家，自愿入了這青樓。

    他父親氣的當(dāng)天便開了宗祠，剔除了方凝如的名字。

    所有，方凝如其實是個沒有祖宗的人。

    后來，一年之間，不僅家中嫡姐退了婚事，便是他的父親，后來都被罷了官。

    而參他父親的人，是方如凝的入幕之賓之一。

    她嫡母，母親曾經(jīng)來青樓求過她，她卻不為所動。

    鐘語芙目光坦然，“你若喜歡，只管去搶?！?/br>
    方凝如十指交握擔(dān)在下顎，看著鐘語芙的目光玩味，“夫人是個秒人?！?/br>
    鐘語芙問她，“那你可愿來我府上？”

    方凝如道，“好啊?！?/b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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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鐘語芙和mama這邊談了價，拿了方凝如的賣身契，被女使引著進(jìn)入方凝如的繡樓，這里是歷代花魁居住的地方。

    鐘語芙走進(jìn)去，見方凝如在收拾東西，于是自顧自觀賞了一下房間。

    轉(zhuǎn)了一圈，見她將一個半新的西洋玻璃瓶收起來，里面折了很多的星星，還灑了金粉，亮堂堂的。

    翻到是一些貴重的綾羅珠寶不見她收。

    鐘語芙笑問，“這瓶子是有什么意義嗎？”

    方凝如舉起瓶子晃了晃，里面的鈴鐺發(fā)出清脆響聲。

    她盯著里面的星星：“我每伺候一個恩客就在里面放一顆星星，一共有362顆?！?/br>
    鐘語芙渾身的血液將住，上了凍。

    她改了主意，將她的賣身契交給她，“這個你拿著，我名下有個不錯的莊子，你可以住到我的莊子上，你給我推薦個厲害的，我換旁人吧。”

    方凝如由將賣身契賽回鐘語芙手中，盯著她的眼睛，“我倒覺得，這侯府是我的好去處?！?/br>
    -

    鐘語芙攜著方凝如出了內(nèi)室的門，看到儲策迎面走過來，她轉(zhuǎn)頭對方凝如道，“你先去馬車上，我有點(diǎn)事?！?/br>
    方凝如淡淡掃了儲策一樣，離開。

    這院子里，涼亭坐落在湖邊，四面視線開闊。

    倆人尋了此處說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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