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琉璃光芒就是從這個人身上發(fā)出來的。 這是域? 奚飛白很快反應過來,難道他在睡夢中被拉入了秘境? 他對此一點興趣都沒有,只想趕快出去。 目光一暼,他停住了腳步。 漆黑的潭水邊還有一個人,是路問妍。 路問妍沒看到奚飛白,他很快閃身躲在一截樹干后。 抱枕也被拉進秘境里來了? 但很快奚飛白就發(fā)現(xiàn)路問妍的樣子不對勁。 路問妍小心翼翼的走近懸在潭面上的人,輕輕道:“師兄。” 那白衣人聽到聲音,緩緩抬起了頭,目光冷漠至極,“你來干什么?” 那聲音很悅耳,像兩塊冷玉相撞,帶著點冷清的怪異之感。 好像這聲音的主人是沒有感情的木偶。 “師兄,我來幫你?!甭穯栧哪抗鈪s很熱切,看著高懸于面前的白衣人,聲音里帶著崇拜與緊張。 那人沉默了一會兒,冷冷道:“不管你做什么,我都不會喜歡你的,你走罷?!?/br> “我不要你喜歡我?!甭穯栧穆曇粑⑽㈩澏吨?,“師兄,我知道你不喜歡我,你要證道飛升,去三界之外的世界是你一直以來的目標,我不會阻你,我是來幫你的。” 她看著面前的白衣人,口口聲聲喊的都是師兄,但奚飛白看得分明,懸于潭面上的那個人雖然與仲岳給人的感覺有幾分相像,都是一樣的棺材臉,不近人情的口吻,但他的臉和路問妍那位大師兄并無一分相像。 而且眼前這個路問妍的說話方式和神態(tài),和他的抱枕也千差萬別,就算頂著同一張臉,也絕不是同一個人。 “你幫我?”白衣人聲音依舊無甚感情,卻讓奚飛白聽出了一絲嘲諷。 潭面下的女子卻沒有任何不高興,只見她一步一步走近水面,漆黑的潭水漫過她的腳,她臉上露出痛苦至極的表情,但還是慢慢的一步步往里走。 很快,她就走到了白衣人面前,揚起臉看著他。 她嘴唇已經(jīng)被自己咬破,開口的聲音顫抖著,顯然再忍受極致的痛苦,那漆黑的潭水必定不是普通的水。 “師兄,我為你祭劍,命劍賦靈在這世間還無人做到,你是第一個,也會是最后一個。”她明明痛苦萬分,臉上卻是笑著的,“我心甘情愿,不會怪你的。” 她說著,抬手抓住了白衣人面前的寒劍,將劍鋒利的尖端對準了自己的心口。 “師兄?!彼肯蚯耙稽c,鋒利的劍刃就往她身體里刺進去一點,很快就有血從她唇中溢出來,“我只求你飛升之后忘了我,此去……天大地大,三界都留不住你……你的理想也算是實現(xiàn)了吧……” 白衣人看著她,眉頭微微皺起來,臉上依然面無表情。 長劍已經(jīng)從女子背后透出,殷紅的鮮血落入漆黑的水中,她握著劍刃的手血rou模糊,慢慢垂了下去。 白衣人長嘆一聲:“我并不想這樣,飛升之道不止這一途,你……” 他捏住劍柄緩緩抽出劍刃,女子如同掛在劍上的一個破布娃娃,劍身拔出去,她沒有了支撐,仰面摔到潭水中,慢慢沉了下去。 就在她沉下去的瞬間,她的身體似乎掙扎了一下,目光往四周看過來。 奚飛白和她的眼睛撞了個正著。 那雙眼睛和剛才不同,目光中不是熱切的崇拜,而是無措和茫然,半天才找準了焦距,好像她之前什么都看不到一樣。 奚飛白呼吸一滯。 他猛地掠出去,在路問妍整個沉入水潭之前拉住了她的手臂,把她拽了出來。 一離開水面,路問妍就死死抱住了他的胳膊,渾身顫抖著死死咬住牙:“疼……疼,我好疼……” “好,好?!鞭娠w白抬起手臂塞進路問妍齒縫間,“乖,阿妍,松開,咬著我的手?!?/br> 路問妍不肯咬他,已經(jīng)疼得說不出話,眼淚流了滿臉。 “你是誰?”懸于水面上的白衣人看著突然出現(xiàn)的不速之客,目光里沒有絲毫漣漪。 奚飛白抱著路問妍,掐住她的腮幫讓她松開口,把自己的手腕塞進去讓她咬著,才面不改色的抬起頭。 白衣人手里的劍上緩緩燃起一道靈光,那靈光至純,劍身錚鳴,與潭水似乎起了某種看不見的感應,黑色的潭水沸騰起來,隨即一顆一顆的水珠從水中蹦出來,丁零當啷往劍身上撞。 白衣人不再理會奚飛白,全神貫注地看著手中的劍。 黑色的水珠撞到劍身上,聲音清脆,那水珠被撞碎,如同霧氣一樣融入到劍刃中,直到潭水平息,劍身上的靈光也消失了。 白衣人放開寒劍,任它懸在自己身側,緩緩道:“為何名?” 劍身綻放出溫和的光芒,一個聲音回應道:“吾名,滄溟?!?/br> 滄溟劍。 奚飛白猛地起身,懷里抱著的路問妍猛地咬住了他的手,疼得他微微一分神。 下一刻,那白衣人冷冷朝他看過來…… 路問妍猛地醒了。 白白!! 她剛要出聲喊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嘴里咬著什么,趕快用手去扒拉,摸到了一截手臂,隨即聽到奚飛白在她身后輕輕“嘶”了一聲,路問妍頭疼的回想了一下自己那個荒唐的夢。 她夢到了曾經(jīng)在秘境里被引出的心魔,她上趕著為仲岳的命劍賦靈,居然還夢到了奚飛白……自己好像還咬了他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