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6頁
“我現(xiàn)在覺得你更好。”與澤神君目光冷漠,金色的離心戟拉長成一支箭矢,手指一彈。 金色箭矢瞬息就到了眼前,奚飛白來不及動,不閃不避地站在原地硬生生承受了這一箭。 箭矢釘入體內(nèi),離心戟迅速往他心脈里鉆,有那么一瞬間,奚飛白臉上的表情閃過一絲空茫茫的冷漠。 “白白!”路問妍扯住藤蔓,“碧落,讓我出去!” 奚飛白彎著腰,眼神一會兒空洞,一會兒清明。 與澤神君神情越來越嚴肅,額角滲出冷汗。 半響后,奚飛白慢慢站直了身子,漆黑色的眼眸中浮現(xiàn)出一絲冷笑:“你輸了。” 與澤神君猛地彎腰呼出一口氣:“你居然想反過來控制我?” “試試嘛,萬一呢?!鞭娠w白面不改色,五指在胸前用力一扣,無數(shù)黑色的煙霧絲絲縷縷鉆進去,從他胸口扯出了一只金色的離心戟,噗一聲掉在雪地上。 “你吃了返生花?!迸c澤神君道。 “唔?!鞭娠w白一腳踩在離心戟上,“還有招嗎?” 當初他在極寒之地想救路問妍,嚼了不知道多少朵返生花喂給她,自己也吃下去不少,沒想到這東西最大的用處居然是離心戟的克心。 “返生花能固魂,對付離心戟倒是正好?!?/br> 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,子書成周的魂魄出現(xiàn)在奚飛白身前,撒下一把金色的東西。 全都是已經(jīng)廢了的離心戟。 “與澤前輩,久仰?!彼笆殖c澤神君行了個禮。 “你們果然沒死?!?/br> “生死不重要,重要的是終于引出了想引發(fā)三界大戰(zhàn)的罪魁禍首,挺值得的。”另一道身影出現(xiàn)在子書成周旁邊,不是黎州是誰。 “師父,黎州師兄……”路問妍扒拉著樹藤露出一雙眼睛。 “小師妹?!崩柚菘催^來,手里沒了骨扇,只好沖她揮了一下手,“別哭啊,師兄沒帶手帕?!?/br> “我沒哭?!甭穯栧宋亲?,“那掌門他們是不是……” “師父他們忙著對付離心戟呢,三族都亂成一鍋粥了。”黎州看向奚飛白,“魔君,你還好嗎?” “無事?!鞭娠w白往黎州面前走了兩步,擋住他看向路問妍的目光,淡淡道。 黎州:“……” “好啊,很好?!迸c澤神君突然點了點頭,臉上浮現(xiàn)出一絲笑意,“原來你們比我想象的要聰明,可我想不通,你們是從什么時候可是策劃對付我的?” “神君說錯了?!弊訒L老道,“我們對付的不是你,是意圖挑起三界大戰(zhàn)的人,今天之前,我不知道這個人居然是你?!?/br> 與澤神君作為蒼霄派最后一位飛升的前輩,子書成周讀過他很多事跡,年紀輕輕修為卓越,心性一絲不茍,為人清冷正直。 從他在離殊堂知道整個三界謹守的秘密那天起,他懷疑過很多飛升的先輩,但唯獨沒有懷疑過這一位。 “你們怎么知道有人意圖挑起三界大戰(zhàn)?” 與澤神君認為自己做得很隱秘,每一個被他影響的人,都有自己的原因,一些想要出人頭地,一些想要挽回遺憾,一些想要抹平悔恨……千年前下界平息戰(zhàn)亂,他在三界各處留下了不少離心戟,雖然他在神界無法cao控,但離心戟自然會引出人心底最深的渴望,攪亂一下三界苦苦維持的和平表象不算很難。 “神君是不是覺得三界和平維持的搖搖欲墜?”子書成周始終態(tài)度和藹,聲音溫和,“那神君不覺得另一件事更奇怪嗎,為何三界千年來再無人飛升?” “……”與澤神君眼神中出現(xiàn)一絲波動,“三界分庭而居,靈氣被分散,三族人自然不像以前一樣有更多機緣……這是故意為之的?” “是?!弊訒芍苤皇且荒ɑ昶牵语@得氣質溫潤,仙風道骨,盤腿在雪地上端正坐下,“其實當初三界大戰(zhàn),除了與澤神君你,還有一位神君應身下界,可惜結束后他沒有返回神界,而是選擇消散于天地。” 子書成周抬手一揮,一抹意識于虛空中顯現(xiàn)出來。 一位年輕的神君微微笑著,眼神落寞:“諸位不用再勸,我不想再回去神界了,幾千年時光,除了風的聲音,我已經(jīng)許久沒有聽到其他聲響了。 “早知道飛升之后是永遠不變的虛空和孤寂,我……” 他頓了頓,輕輕道:“我更愿意留在三界,哪怕魂魄散于山川湖海,也好過無盡頭的永生?!?/br> 他說著,魂魄散做無數(shù)光點飛散。 輕柔的風拂過在場所有人,那一剎那絕望混雜著悲哀的空曠孤寂像水一樣漫過來,倏忽就消失不見。 幾千年前飛升的神君,耐不過長久的永生,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。 “我們只以為是這位神君如此,可之后接二連三,不少人在秘境中接觸到了那種無邊浩蕩的孤寂?!?/br> “神界突然成了不堪向往的地方?!?/br> “于是三界先輩訂立公約,三族分地而居,靈氣分散,各界設了能抑制天地靈息的高塔,于秘境之中找尋先人的痕跡,世間也再無人能飛升為神。” 千年來,三族民眾都以為是當初的大戰(zhàn)使三族人水火不容,其實是三族領袖看到了更遠之上,來自神界的悲哀。 一代代人恪守公約,只希望當初那種刻骨銘心的絕望不要再在后輩身上重演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