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我沒想到，這些事會成為你的噩夢，阿妍，當(dāng)初是我冒進(jìn)，那天在訓(xùn)誡臺上看到你，我高興的快要瘋了。”

    可他不能表露出來，為了按照原來的計(jì)劃引出幕后之人，他不得已才將路問妍關(guān)了起來。

    他其實(shí)舍不得關(guān)著她，他知道路問妍喜歡自由，可他不得不承認(rèn)，那些日子他真的動過念頭，如果就此關(guān)著路問妍，她是不是就是屬于他一個(gè)人的。

    這些陰暗的想法，他不敢讓路問妍知道。

    路問妍安靜聽著。

    當(dāng)初這些事她是從師父和與澤神君口里聽來的，現(xiàn)在再聽奚飛白自己說起，她心底涌起來不知名的情緒，好像很難過，但是這個(gè)難過不是因?yàn)檗娠w白曾經(jīng)讓她目睹師門人被殺，把她鎖起來，而是——

    而是奚飛白明明是為了她做的這些，卻覺得對不起她。

    “白白?！甭穯栧胄Γ亲訁s酸得難受，“我剛才喝醉了，是不是沒有對你說，我很想你，這三年來，我很想見你，每天都想，可我心底其實(shí)又有些不敢見你?！?/br>
    “為何？”

    “因?yàn)椤驗(yàn)槟闶菫榱宋摇?/br>
    奚飛白想起來了，剛才路問妍喝醉的時(shí)候也說過，她覺得是因?yàn)樗判逓楸M失，所以想跟他道歉。

    原來不是醉話。

    “哎?！鞭娠w白嘆了口氣，“別哭了，你剛才已經(jīng)哭過一次了?！?/br>
    “我哭了？什么時(shí)候？”路問妍吸了吸鼻子。

    奚飛白伸手擦了擦她的眼尾：“就剛才，連你道歉的話都說得一模一樣?！?/br>
    他停了一下，又補(bǔ)充：“還是抱著我哭的?！?/br>
    路問妍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路問妍捂住臉，隨即垂死病中驚坐起，猛地抬起頭來：“那、那剛才豈不是很多人都看到了？”

    “看到了?！鞭娠w白點(diǎn)點(diǎn)頭，“你親手摘下我的面具，說我的長相也是三界第一?！?/br>
    “……”路問妍干笑了兩下，理直氣壯，“這是事實(shí)嘛，我老是聽他們傳你長的恐怖，說你很可怕，三界都要友好相處了，不能讓他們誤會你，會影響魔族和其他兩族友好往來的?！?/br>
    “哦，原來如此?！鞭娠w白認(rèn)真的點(diǎn)點(diǎn)頭，“那就要感謝小殿下替我澄清了?！?/br>
    “應(yīng)該的，應(yīng)該的?！甭穯栧^續(xù)干笑。

    救命啊，為什么話題能歪到這個(gè)地步?。?/br>
    她本來想說什么的來著？

    而且這不應(yīng)該是闊別三年之后催人淚下的重逢嗎？感人呢？抱頭痛哭呢？為什么場面如此尷尬！

    “那，我送你回去？”奚飛白站了起來，把手遞給路問妍，等著她伸手。

    路問妍本來以為奚飛白會像以前一樣，握著手腕拉她起來，再攬著她出去，沒想到奚飛白的手就停在那，姿態(tài)疏離了許多，有些發(fā)怔。

    她沒伸手，自己爬了起來。

    奚飛白沒什么動作：“走得穩(wěn)嗎？頭還暈不暈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有點(diǎn)。”路問妍本來想說不暈，話到嘴邊又改了口。

    “稍等?！?/br>
    奚飛白抬了抬手指，幾扇窗戶相繼打開，光線照了進(jìn)來，路問妍抬手遮住眼睛，等了一會兒才適應(yīng)明亮的光線，樓梯口傳來腳步聲，一個(gè)人影推門進(jìn)來，快步走過來扶住路問妍。

    “若貞？”路問妍第一反應(yīng)就是要跑。

    “別動?！比糌懸豢淳椭浪敫墒裁?，“我沒告訴陛下你在這，他還不知道，是圣君他傳訊給我的，也正好我在樓下，否則來的還沒這么快?！?/br>
    路問妍才軟踏踏靠著她：“你聞聞我身上有沒有酒味？”

    若貞無語：“門外都能聞見，你喝了多少??？”

    路問妍：“……別告訴我哥?！?/br>
    人皇陛下不知道什么時(shí)候跟仲岳學(xué)了一手，動不動就罰路問妍抄書。

    抄書就算了，他還變本加厲，讓人在旁邊架個(gè)火烤rou，rou烤的滋滋作響，各種作料往上面一刷……路問妍抄不完書不能吃。

    這是什么催人奮進(jìn)的魔鬼親哥？

    對上神的尊重呢？

    “勞煩?！鞭娠w白對若貞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，“回去之后給她燉碗解酒湯喝，別放太多糖，她不喜歡膩的?！?/br>
    “這就不需要圣君吩咐了?！比糌懶α诵?，“既然叫了我來，把小殿下交給我就好?！?/br>
    “白白。”路問妍被扶著走到樓梯口，回頭看了看奚飛白，“你不走嗎？”

    “我還有事要處理。”奚飛白淡淡道。

    “哦?！甭穯栧鹆艘宦?，和若貞一起下了樓。

    奚飛白站在原地許久沒動。

    再等等。

    他袖子底下的手緊緊攥在一起，再等等吧，等他給路問妍造成的那些噩夢平息下去，等她忘掉那些可怖的畫面，哪怕都是他一手設(shè)下的局，都是假的。

    他必須要克制好自己，不要讓路問妍察覺到他那些見不得光的陰暗念想，和恨不得把她牢牢綁在身邊的占有欲。

    很久以前他是有過這樣的想法的。

    他想把路問妍直接綁回魔界，就鎖在自己身邊。

    可他那會兒有足夠的時(shí)間，修為也沒有恢復(fù)，于是陪在她身邊扮演無害的白白，一天一天，看著她為了身邊的人做的那些事，知道她很在乎蒼霄派的人，她的師父，師兄，撿來的樹藤精和小靈獸……

    她是天地之初就誕生的靈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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