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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2)

    喝完了藥,又吃了好幾塊果脯,青玉便躺下了,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毫無力氣,眼皮也開始變得沉重。便看向自己的母親,母親,我有些困了,想再休息一下。

    那你先睡吧,睡足了,再起來好好吃一頓飯,母親會叫你的??У脑捯魟偮?,便看見青玉早已沉沉的昏睡過去。

    葵姬慢慢的起身,一步一步的,慢慢的,輕輕的來到了門邊,深怕吵醒了青玉。

    一個二十幾歲的婦人,踮著腳,快速且無聲的來到葵姬的身旁,低聲的說:夫人,真是太好了,老天保佑。我就知道老天爺不會將小少爺從您身邊奪走的,小少爺這么玉雪聰明。

    葵姬抹了抹眼角,說:小春,你一會將小野醫(yī)師請來,大郎好像記憶有些模糊。再去準(zhǔn)備點(diǎn)吃的,昏睡了這么久,大郎都餓壞了。

    青玉不知道睡了多久,仿佛從白天睡過黑夜,又來到清晨。他慢慢的睜開眼,四周的寂靜讓青玉不免有些分離感。

    寂靜也是孤寂!

    怎么了,大郎,怎么還沒睡一會就醒來,要不要再睡會葵姬不免有些擔(dān)心,怎么還沒一個時辰,青玉就醒了,醫(yī)師都還沒過來呢。

    青玉看向母親,一下子從分離的空間時間里,回到了現(xiàn)實,他輕輕的搖了搖頭,不了,我感覺睡了好久好久,肚子都有些餓了。說罷,青玉的肚子便配合似的,咕咕的響了起來。

    葵姬便立馬起身來到門邊,小春,大郎餓了,把準(zhǔn)備好的吃食端上來吧。不一會,小春便手腳麻利的端著吃食,繞過屏風(fēng),將吃食放在床邊。

    青玉掙扎著起身,側(cè)頭看了看屏風(fēng),思緒有些亂,感覺腦袋還是有些遲鈍,這里什么時候放了這么一大塊屏風(fēng),我怎么一點(diǎn)印象也沒有呀。

    可肚子里的饑餓感太重,只想趕緊干飯。

    可是

    啊,這

    白粥泡菜?

    青玉頓了頓,怎么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樣,這粥怎么也不加點(diǎn)rou末進(jìn)去呀,吃著好歹有點(diǎn)香味呀,實在不行來個魚片粥也行呀。

    饑餓,使人妥協(xié)!

    拿著勺子便開始吃了起來,一邊吃一邊看了看母親,又看了看小春,他想吃rou,男孩子就是要吃rou才行!

    葵姬看著青玉想小動物似的,一邊一口一口的向嘴里送著食物,一邊用濕漉漉的眼睛一會看看這,一會看看哪。

    葵姬被自己的寶貝兒子逗樂了,與小春相視一笑,她的寶貝兒子在吃食上極為在意,這么清淡的食物,肯定不和胃口。捂嘴笑道:我的大郎,你剛剛病好,腸胃還很虛弱,等你恢復(fù)一些,再讓小春給你做些好吃的。

    嗖嘎,原來是這樣呀!

    青玉恍然大悟,便不再分神,認(rèn)認(rèn)真真的吃著眼前的食物。

    不一會,青玉便吃完了,胃里的滿足感讓青玉不禁發(fā)出了一聲喂嘆,仿佛一只在太陽底下曬的渾身酥軟的小貓,一身的舒暢。

    突然,一聲清朗的聲音從庭院里傳來,看來貴小姐恢復(fù)的很不錯,臉色都好了許多。

    人未至,聲先到。

    青玉心里嘀咕著:貴小姐?這里哪有什么貴小姐,難不成說的是母親?

    一個身穿白色狩衣的俊朗男子,站立在門前。對著葵姬做了一下揖,恭謹(jǐn)?shù)恼f到,可否讓我為貴小姐再把脈一下,看看貴小姐的身體狀況如何了。

    隔著屏風(fēng),青玉看不清男子的長相,隱約只覺得應(yīng)該是很端正清朗的一個男子,不過這么看實在太糊了,青玉不敢保證對方就是個風(fēng)流倜讜之人。

    葵姬笑道,您太客氣了,本來就是我請您過來,青玉記憶有些模糊,就麻煩您給青玉看看。說罷便扶著青玉躺下,將蚊帳放下,并把青玉的手拿了出來。

    小野真彥垂眸,跪坐在屏風(fēng)旁,將手搭上白玉一般的手腕上,細(xì)細(xì)的為青玉把脈,感受著青玉的脈搏跳動,這比之前的脈搏要有活力的多,也更富有生命的氣息。

    青玉感受到手腕上的輕撫,不禁有些郁悶,既然是給他看病,那怎么能說小姐?他再怎么面若好女,也是個男孩子!

    而且還說了好幾次,青玉有點(diǎn)生氣,偷偷的瞪了小野真彥一眼。

    這一眼差點(diǎn)讓小野真彥的心停止跳動,隨后又瘋狂的鼓動起來,小野不禁暗嘆自己怎么還像初墜愛河年輕小伙子一樣,兩人身份天差地別,更何況對方早已定下人家。

    小野真彥隔著蚊帳,看著里面躺著的嬌小的少女,多日的病痛并未奪走她一絲一毫的風(fēng)采,反而顯得越發(fā)的光彩亮人,白皙的肌膚宛如冷瓷娃娃一般,但又透著柔潤的光芒。微微帶著粉紅的臉龐以及玫紅色的嘴唇,從面向看倒不像一個病人,而是一個健康的常人。

    小野回到院中,貴小姐的身子已經(jīng)無礙了,接下來只要細(xì)細(xì)的調(diào)養(yǎng)便可,至于記憶,可能由于落水時間過久,對大腦有些損傷,這類的記憶損失,能否恢復(fù),得看緣吧!夫人還是放寬心,在下就先告辭了。

    多謝先生,小春,一會送送先生??лp聲說到。

    等小野醫(yī)師走后,青玉便起身坐起,輕輕的拉了一下葵姬的衣袖,母親,他怎么說我是小姐啊,我明明是個男孩子呀。

    青玉心里有些恐慌,立馬就在被窩里確認(rèn)了自己的性別。

    沒問題呀?

    看著青玉懵逼的小模樣,葵姬輕笑著,抱住了青玉的肩膀,我的大郎本來就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,本來就不是個菇?jīng)觯趺床×艘幌?,連這個都忘了。

    那為什么剛才醫(yī)者說我是小姐呢?您也沒有反駁呀!

    看著原本笑靨如花的葵姬突然冷漠下來,青玉有些不知所措。

    這都怪那個四只手,兩張臉,不該存在于世的怪物,青玉,記住,絕對不要讓外人知道你是男子,否則會死的。

    第3章 平安京

    青玉被葵姬充滿仇恨的姿態(tài)給嚇到了。

    母親一直都是優(yōu)雅美麗的,說話也如流水叮咚一般,讓人聽了都覺得心曠神怡。

    看著葵姬不復(fù)往日高貴優(yōu)雅,沉浸在仇恨里,他有些惴惴不安。兩只手互相搓了搓,母親,我生了病后,感覺好多事都記不清楚了,您說的四只手,兩張臉的怪物是什么?我怎么不記得看到過這樣的怪物。

    他有些害怕,這個描述怎么聽都不像是個人,他被這樣的怪物盯上了嗎?

    就像被命運(yùn)扼住喉嚨的布丁鼠,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。記憶的混亂,高貴的身份,還有著男扮女裝不為人知的苦情,他的人設(shè)怎么這么像恐怖片里啥也不知道就送了命的炮灰呀!

    其實自清醒后,青玉就一直在進(jìn)行頭腦風(fēng)暴,可記憶就像鏡花水月一般,好像現(xiàn)實存在在哪里,可是仔細(xì)去探察,卻又什么都沒有。

    青玉苦惱的甩甩頭,不再去想自己的記憶到底有什么問題。

    看著青玉苦惱的樣子,葵姬有些心疼。她微微的閉上了眼,當(dāng)初懷上青玉時的喜悅,直到現(xiàn)在仍舊讓她感動不已。

    這是她與心愛之人的結(jié)晶!

    她的孩子本應(yīng)該像一只雄鷹,翱翔于空中,或是成為一個錦衣玉食堆砌出來的貴公子,游戲人世,逍遙自在,而不是像現(xiàn)在,被當(dāng)作女兒身養(yǎng)大。

    他還這么小,才16歲,可再過不久他就要嫁人了。

    還是一個配不上他的病秧子。

    可耳邊回蕩著那個怪物冷冰冰的話語,母親又懷孕了呢!真是恭喜!不過是男孩的話,我就殺掉他!

    青玉這般單純善良,說不定會憐憫那個怪物,將那個怪物視為自己的血親。她絕對不允許青玉被那個毫無人性的怪物傷害。

    葵姬聲音嘶啞的說到,沒什么,只是你出生之時,有個婦人產(chǎn)下了一個怪物,與你同時出生,族中之人認(rèn)為你和那個孩子一樣,是個災(zāi)星,要將你們一起消滅。

    青玉靈機(jī)一動,說:我現(xiàn)在活下來了,并且平平安安的長大了,是因為我是個女孩,那生下來的那個怪物是個男嬰嗎?

    葵姬點(diǎn)了點(diǎn)青玉的鼻子,我的大郎真是個聰明的孩子,沒錯,因為生下來的是個男嬰。所以我只能將你扮作女孩,加上我在族中的地位,才保下你。

    青玉被母親夸得不好意思了,可一想到那個男嬰,不免心生憐憫。既然是人類之子,應(yīng)該是某種畸形兒吧,在這種科技不發(fā)達(dá)的時代,只能被當(dāng)作怪物殺掉,可如果在現(xiàn)代通過醫(yī)學(xué)手段,說不定還可以過上正常人過的日子。

    而不是一出生便注定死去。

    不過還好沒被什么奇怪的東西盯上,青玉暗暗的松了口氣。

    等等,不對!

    族里的那些人還活著,難不成他要女裝一輩子嗎?

    這簡直太可怕了。

    可青玉轉(zhuǎn)念一想,那個孩子比他還可憐,連長大的機(jī)會都沒有,至少他長大了,女裝就女裝吧!

    那個孩子太可憐了,這么小就死掉了,那孩子的父母呢?應(yīng)該沒事吧?

    想到那個怪物,葵姬就無法擁有人類的慈愛,冷漠的說:那個孩子沒死,但是還不如死了。他長大了,到處制造殺戮,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條人命斷送在他的手上,甚至還吃。

    葵姬止住了話,她的孩子,不需要知道這些腌臜的事。

    吃什么?母親?青玉有些奇怪,母親怎么說了一半就沒說下去。

    沒什么,那個孩子憎恨著藤原家,以后青玉離的遠(yuǎn)遠(yuǎn)的就行。

    看著青玉乖巧的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葵姬起了逗弄的心思,笑道:你剛醒來,身體還要好好的養(yǎng)好才行,否則一個月后與產(chǎn)屋敷家的婚禮可怎么堅持的下去呀。

    啥?宛如晴天霹靂,一下子將青玉給雷醒了,他可是個男孩子呀!下面有小青玉的男孩子呀,兩個男的怎么玩耍,大晚上的互相擊劍嗎?

    青玉一臉懵逼。

    原來,產(chǎn)屋敷家的次男是個病秧子,活不久。

    原來,青玉和那個病秧子比命長就可以了。

    原來,青玉將來要成為一枚新鮮的寡婦,從此就可以在金錢與寡婦雙重的加持下,過上平靜安逸的咸魚生活。

    再也不用擔(dān)心自己男扮女裝的事會暴露!

    原來個鬼呀,臥了個大槽,無論怎樣也改變不了一個事實。

    他一個可可愛愛的男孩子將要成為已婚婦女!

    看著青玉一臉恍惚,不知所措,像孩童一般天真可愛。

    葵姬強(qiáng)忍住想rua青玉的沖動,冷靜的說:這是我為你千挑萬選的,熬死了對方,你就永遠(yuǎn)的自由了。

    時間總是在不經(jīng)意之間流逝,回想這一個月,青玉心酸的淚流滿面。

    他怎么也沒想到出生貴族的他,居然連rou都吃不上!

    狗屁天皇居然定下如此慘絕人寰的規(guī)矩,自己不吃,還規(guī)定別人也不能吃,簡直喪心病狂。

    青玉不知道吐槽了多少遍這個狗屁制度:不吃rou,你能長高嗎?不吃rou,肌rou憑空長出來的?不吃rou,難怪大家個子都不高,全是矮蘿卜!

    還有這破地方,哪怕出生在貴族階級,天天都是腌蘿卜,茶泡飯。

    他想火鍋、麻辣燙、冷鍋串串。再不濟(jì),來個番茄炒蛋也行,可現(xiàn)在還沒有紅紅的、圓圓的、可可愛愛的小番茄。

    能讓他忘記寒酸吃食的,只有一件事!

    他嫁人了!

    跪坐在榻榻米上青玉,身穿美麗的白無垢,潔白的衣料,雪白的肌膚,微紅的臉頰以及如櫻花般的嘴唇,交相輝映,比夜空里簌簌作響的櫻花還要美麗。

    嬌小的新娘乖巧的跪坐著,在房間里等著自己的夫君,怎么看都是一件值得祝福的事。

    雖是人生三大幸事之一的洞房花燭夜,但如果新娘是男的,對雙方來說,都絕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吧!

    青玉想到一會可能會發(fā)生的事,就覺得窒息,忍不住土撥鼠尖叫。

    他暗戳戳的想:

    如果他被發(fā)現(xiàn)男兒身,會不會被新郎扒光衣服扔出去呀?

    或者對方在親熱的過程中,突然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新娘是個男人,一下子嗝屁了,也說不定!

    這么一想突然覺得好刺激是怎么回事?

    刺啦的一聲,門被拉開了。

    打斷了青玉腦海里冒出來的各種無厘頭的想法,也拉回了他越來越大的腦洞。

    青玉抬眸向來人望去,迎面走來的是一個束著高高發(fā)冠,臉色蒼白卻有些妖異的男子,走的每一步都帶著些許韻律,看起來與常人無異。但只要仔細(xì)觀察,就能看出對方的艱辛,每一步就像化腿了的美人魚一樣,在刀尖起舞,忍著痛前行。

    在宴席上,青玉想到自己要嫁人了,一直都提不起勁來,當(dāng)然,也有被這即使簡化數(shù)十倍卻仍舊繁雜的婚禮給累到了的原因。

    他振作精神,好好打量著自己這位即將重病身亡的夫君,畢竟接下來的日子還要一起過。

    嗯,看著確實是個病重之人,是個小可憐,青玉決定了,余下的日子就對他好一些吧!

    等他的夫君去了,自己就自由了。

    無慘大人,您小心點(diǎn)。隨后一個仆人顫顫巍巍的,但又不失速度的來到男子身邊,伸手扶住了產(chǎn)屋敷無慘。

    如若往常,仆人是絕對不敢這么莽撞的就上前扶住無慘少爺,可今天是大喜之日,出了什么問題,產(chǎn)屋敷家就成了笑話了!

    無慘皺著眉頭,不悅極了。可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,又笑了起來,任由仆人在一旁攙扶著他。

    他來到了青玉身旁,伸手掐住了青玉的下巴,拉近到自己的眼前,真不愧是平安京第一美人呢!連我都有些心動了,真是要好好感謝我的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,為我挑選了這么一個美麗的新娘。

    說著,便將青玉的臉扭向了仆人,你說,她美不美。

    仆人不自覺一抬頭的看了青玉一眼,便立馬低下了頭,吶吶的說不出一句話,他從未見過這么美麗的女人,就像櫻花一般美麗。

    猝不及防被卡住下巴,青玉忍不住驚呼出聲,他忍不住掙扎了下,可下顎立馬傳來劇痛,好像要被捏碎他一樣。

    從來沒有受過這種委屈的他,眼眶也開始泛紅,可是卻也堅強(qiáng)的不想讓淚水流下。

    他要反抗,將自己的下巴解救出來,可是越努力,便感覺到下巴上的力氣越來越重,刺痛感越加的明顯,臉上出現(xiàn)隱隱的青痕。

    嘶,無慘大人,您弄疼我了,請放開我。柔軟的手附在無慘的手上,青玉柔柔的求饒道,他沒想到一個將死之人,力氣居然這么大,無慘是吃了大力水手的菠菜了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