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知道自己的反應過度，可就是下意識的篤定曲楚不會介意，堅信是被偏愛的一方，大不了鬧到最僵再去低頭扯衣角。

    霓虹燈光透窗落在素凈的臉頰上，應長樂闔眸開始裝睡。

    ****

    置氣歸置氣，題還是要照常刷的，應長樂進屋、脫外套、鎖門一條龍。

    緊接著踢掉拖鞋踮腳，無聲無息的把題集和坐墊搬到門口，仔細聽著門外的聲響，一心二用的判斷曲楚的動向。

    曲楚換了寬松的休閑套裝，拉了個椅子坐到應長樂臥室門口，手指飛速滑動手機屏幕。

    百度頁面開著，搜索內容是：[惹女孩子生氣對方鎖門怎么辦？]

    [開山斧砸門啊兄弟，門都不愿意重買，你也好意思說愛她？]

    [翻備用鑰匙唄，不行找開鎖。]

    一個比一個社死，沒一個靠譜的，曲楚選擇自力更生。

    應長樂雖然心有旁騖，但不影響刷物理題的進度，她正埋頭畫實驗分析圖，余光里忽然緩慢的出現(xiàn)了什么東西。

    抬眼看去，一張a4紙穿過木門的縫隙，被緩慢地塞了進來。

    第二十九章

    應長樂微怔，疑惑地看著從狹窄門縫下慢慢推進來的白紙。

    她的視力很好，不需要靠過去，就能看到已經紙面上空無一物。

    定神垂眸，堅持把競賽卷的最后兩道大題完成后，才把卷癱到旁邊，又去看門邊。

    那張白紙已經被全推進來了，最上方寫了字。

    行楷遒勁有力，曲楚在題頭寫：[13年9月15日，小曲道歉聊天專用對話框]

    另起一行：[哥哥知道錯了，你不想說話的話，寫字可以嗎？不可以的話也無所謂OwO。]

    后綴的小表情畫的圓潤，超可愛。

    “”應長樂扯唇角，有被戳到，她回桌上拿了本厚書當墊板，又跟筆筒里挑了根水藍的筆。

    筆尖觸碰到紙張之前又驟然收回來，先翻了書的扉頁試水，才落回紙上。

    她寫:[在嗎？]

    最后兩道壓軸題花了應長樂小二十分鐘的時間，她不確定曲楚是否還等在門口，不會妄斷的直接交流什么。

    木門和地板的縫隙不大，穿紙算是極限了。

    應長樂盤腿坐下，把紙張平鋪著推過去，剛推出一點兒，就感覺到對面有抽力。

    “我來吧。”曲楚清冽微沉的嗓音蕩在夜晚里，烘得耳廓發(fā)癢。

    她松手，那張紙被迅速的抽走，很快又出現(xiàn)在面前。

    曲楚：[如你所見，我在的。]

    應長樂轉著筆回：[嗯。]

    日近中秋佳節(jié)，天際的明月逐漸豐盈起來，皎潔的月光撫摸著落地窗邊的水生綠蘿，夜風打著轉把隨意輕攏的紗簾吹鼓。

    順滑的長發(fā)散在深藍色絲質睡裙上，身后是被打入冷宮的競賽卷紙和題集。

    鋒利的行楷與清秀娟麗的小篆都浮在白紙上，黑藍涇渭分明，過門左右交換。

    曲楚寫字和他本人一樣話癆。

    曲楚：［小長樂要不要喝牛奶或者吃水果？我放在門口，然后給你寫紙條，你等我電話鈴聲，我回屋你再開門拿，鎖好了再給我響一聲，我再回來，這樣可以嗎？］

    溫柔體貼到應長樂狠不下心繼續(xù)同他繼續(xù)置氣。

    她回：［不吃。］

    曲楚：［真的不試試嗎？今天老爺子托人送了箱臺灣省特產，黃金葡萄柚，小小的一個非常可愛，據(jù)說很甜，而且你不是很喜歡吃橙子嗎？熱知識：有些橙子是橘子和柚子雜交出來的品種。]

    應長樂：[比如？]

    曲楚回得很認真：[常見的有酸橙，是雄性柚子和雌性橘子雜交產物，葡萄柚則是你最喜歡的甜橙雜交，由雄性甜橙和雌性柚子所產的，所以我覺得你應該很喜歡這個。]

    應長樂托著薄薄的紙張發(fā)愣，以前容磊和她提過，她自己也在互聯(lián)網上搜過曲楚的名字。

    曲楚少年時代的經歷相當出彩，IPhO（國際物理學奧林匹克競賽）國際第一，理學和實踐均第一，IBO（國際生物學奧林匹克競賽）國際第三。

    家世優(yōu)越，長相出眾，脾氣還好，這種人就是天生會被喜歡的吧。

    自己只是做了許多女孩子會做的事情，算不上錯對嗎？

    應長樂暗自告訴自己，“我沒有錯，我只是喜歡一個人而已。”

    她良久沒塞回來，曲楚又重遞了張新紙。

    題頭稍有改動：[13年9月15日，小曲計劃投喂勸說大小姐進食對話框]

    應長樂：［你耐心真好。］

    曲楚：［沒有吧，就對我們家大小姐比較好而已，不信你問容磊，看哥哥到底有沒有耐心。］

    應長樂：［葡萄柚是冰的嗎？］

    曲楚：［可以是，二十分鐘以后吃好嗎？］

    應長樂懶得寫漢字，畫了個√回過去。

    門被輕叩兩下，曲楚溫潤講，“那我去拿過來剝，你等我一下?！?/br>
    深夜靜謐，應長樂聽見衣料摩擦微弱的??聲和腳步聲，廚房里的響聲悠遠而模糊。

    過了兩分鐘又有放東西和坐下的聲音，她伸手在縫隙間試探，有風忽然飄過來，判斷出曲楚是靠門坐下的。

    她可以想象到曲楚脊背依靠著門，一條腿屈膝，姿態(tài)懶散，放水果的托盤置于左邊，

    此刻骨節(jié)分明的手里該有只柚子，正在用尖刀嘗試落點，會劃得恰到好處，不弄破半分果rou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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