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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景鑠聽罷林書意之語,一時有些語滯。 這女人的謀略絲毫不亞于自己,竟和自己想到一處了。 他的眸色深了幾許,問道:“誰教你的這些?” 據(jù)他所知,林書意一直養(yǎng)在鄉(xiāng)下,直到成親前一夜才來到京城。 他不認(rèn)為鄉(xiāng)下那等粗陋之地會有兵法策論的書籍供她查閱。 想起如東調(diào)查的結(jié)果,顧景鑠不禁開始懷疑,這林書意是不是被鬼附了身,跟原來的林書意相比,她像是一夕之間換了一個人。 思及此,顧景鑠再次覺得自己荒唐糊涂,竟會想到這些鬼神之說。 林書意搖頭,她覺得沒必要回答這種問題,說了顧景鑠也不會信,而她也不能說。 她低聲道:“這些事,世子日后還是莫要再問,說了世子也不會信,沒有任何意義?!?/br> 顧景鑠垂眸,半晌后道了聲好,他起身走到洞口那一側(cè)道:“你睡會兒吧,天亮之后我們再想辦法出去?!?/br> 在這種事情上,林書意并不打算和他客氣,更何況她是真的累了,便靠著山壁閉上眼睛小憩。 嗚嘯的寒風(fēng)凌然若削骨刮rou之刃,林書意是被風(fēng)吹醒的。這一日刮得恰好是南風(fēng),吹過洞口,余風(fēng)都讓人覺得身子如同淬了冰渣子。 柴火已經(jīng)燃盡,此刻正冒著青煙。 顧景鑠不知所蹤。 林書意因為蹲坐太久,腿腳都是麻的。只能用手撐著山壁慢慢挪步,身上的酸痛并沒有因為過了一夜就消減,反而有種酸到骨頭里地感覺。 一直走到洞口,依然沒有看見半個人影,只有洞口的地上散著幾個腳印,看樣子是顧景鑠留下的。 他不會就這么把她給丟了吧? 林書意有些慌亂,再抬頭卻看見滿屏彈幕在驚嘆: 【哇,身材太好了叭,美男沐浴??!】 【這是我免費就能看的劇情嗎?確定不要收費么?】 【書書在哪?鴛鴦浴走起!直接起飛小書書!】 林書意在腦中腦補了一下顧景鑠的身材,好像......確實蠻有料的。 但問題是,顧景鑠到底在哪里沐浴,她不知道??! 她不敢大聲喊叫,怕引來攝政王的人,只好退回洞里,以等顧景鑠能回來帶她離開。 也正好,閑下來研究彈幕。 鏡頭許是轉(zhuǎn)到了京城,彈幕中一片討論女主的劇情,有說女主演技好的,有說女主丑的,也有說女主白蓮花像惡毒反派的。 攝政王和林丞相趁著小皇帝病弱之際,挑撥離間顧景鑠與小皇帝的關(guān)系。 而小皇帝也信了攝政王的諫議,覺得顧景鑠會擁兵自重,借兵權(quán)之勢和此次雪災(zāi)之事在北境收攏民心,以期造反。 林書意不禁冷笑一聲,好像從頭到尾,只有攝政王一個人在認(rèn)真地走劇情,但是走的,好像是正經(jīng)反派的劇情。 洞外簌簌落著小雪,顧景鑠進來時,身上還帶著剛泡完溫泉的溫?zé)嶂畾狻?/br> 甫一進洞,便看見林書意坐在石頭上發(fā)呆,他走近了些問她:“餓了么?” 林書意搖頭,昨夜凌晨才吃,吃的又多,這會兒還真沒覺得餓。 她見顧景鑠已然整裝完畢,問道:“何時動身?” 顧景鑠從懷中掏出幾個野果,遞給她道:“這幾個果子你先吃了,等會兒我們就出發(fā)。后面一路上,不一定會有食物?!?/br> 林書意了然,拿著果子小口小口地啃起來。 果子似是沒熟,略微有些酸澀,她實在有些咽不下,但還是強迫自己吃了一個。 而后她將果子塞進懷中,對顧景鑠道:“走吧,留著我路上再吃?!?/br> 顧景鑠也不多言,攬著她飛身抓住一根藤蔓,借著輕功一路攀上峭壁。 ***** 攝政王聽聞顧景鑠夫婦跳下懸崖之后,眉心卻是一跳。 顧景鑠武功高強,不可能就這么輕易死去,他冷聲問下屬:“看見尸體了?” 下屬跪伏在地上,恭敬答道:“回王爺?shù)脑挘嵲谑怯行┐?,屬下和弟兄們挖了好些地方,都沒有找到,懸崖下的雪太深了?!?/br> 攝政王蹙眉,生不見人,死亦不見尸。 不是什么好事。 但直覺告訴自己,顧景鑠一定沒有死。 他吩咐下屬不必再找,死了固然最好,但只要他活著,就不怕他不露面。 攝政王一行人行程人已臨近邊境,越是往北,情況越是慘烈。 江河俱凍,路邊偶有凍死之骨,牛馬被凍死之后,尸首幾乎都被難民分搶一空,城內(nèi)隨處可見被凍得瑟瑟發(fā)抖的難民擠在一起聚眾取暖。 即使是在官兵的維持之下,還經(jīng)常發(fā)生哄搶食物,難民互相廝打的事件,甚至還傷了幾名官兵。 攝政王即刻安排隨行的人員開設(shè)粥棚,召集附近的各州郡官員討論災(zāi)情并分派任務(wù)。 幾日下來,災(zāi)情得到初步的控制,攝政王終于稍稍松了口氣,但心中始終有塊大石頭沒能放下來。 顧景鑠一日沒有下落,他就一日沒法安心。 “王爺,聽聞尚城昨日興起一種叫保溫棚的東西,可以安頓很多災(zāi)民,那東西可防寒防凍,而且看起來十分輕巧。” 一名官員上奏道。 尚城的府役十分不識好歹,有那等好東西竟捂得嚴(yán)嚴(yán)實實的,一點兒都沒有分享給他們這些同僚的意思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