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月光她不裝了(雙重生) 第57節(jié)
他連忙停頓,只聽太子殿下道:“繼續(xù)?!?/br> 筑風(fēng)聽得出,太子殿下聲音不穩(wěn)。 裴闕的感覺身上像是千萬根細(xì)針在刺,額頭上瞬間沁出薄汗。 恍惚在某個昏暗的殿中,泠泠的琴音從不遠(yuǎn)處的空中飄忽而來。 一雙狠厲的眼眸瞪大,染著猩紅的指甲捻著細(xì)針在他的身上游走。 明明預(yù)感到死亡,他卻發(fā)不出聲音,渾身酸軟無力。 惡毒的咒罵聲逼近,一遍一遍在他的耳邊回旋。 疼,很疼。 屋內(nèi),某聲抽氣幾不可聞,而筑風(fēng)向來耳力好,頓時感覺不合時宜的琴音過于詭異。 筑風(fēng)不敢再彈,停下了手。 太子殿下久久沒有回應(yīng),也沒有喊繼續(xù)。 他試探性地朝太子看去,眼見太子緊繃著身體,面上滿是冷汗。 “殿下……?” 太子殿下冷冷道,“送他回去。” 筑風(fēng)被送走后,冷風(fēng)一過,屋內(nèi)乍然陷入黑暗。 良久,容安聽見黑暗中殿下的聲音干澀。 “回宮?!?/br> 幾許黑影在京中上空奔襲,容安自覺殿下的步伐似乎帶著些未消的戾氣。 然而殿下依舊身形矯健,如行云流水,他追趕不及。 直到到了東宮,殿下沒有回書房。 轉(zhuǎn)而上了偏殿。 偏殿外是守夜的宮女,素云提著燈怔怔地看著來人。 殿下帶著滿身的夜色,氣勢凌冽,疾步走到偏殿前,大有破門而入的架勢。 宮人屏住呼吸。 朱紅雕花的木門前,裴闕眉間稍松,將手緩緩地放下。 裴闕微顫的手很輕地推開門,腳步輕盈地走進(jìn)。 床榻之上,鬢發(fā)勾出她的面容,呼吸細(xì)微而沉穩(wěn),被褥規(guī)律地起伏。 她輕輕轉(zhuǎn)身,忽然頓住,睜開惺忪睡眼,聲音迷迷糊糊:“殿下?” “孤……吵到你了么?” 柳盈月原也沒太睡著,連忙起身,搖頭,“殿下是夜出了么?” 他“嗯”了一聲,走到榻邊,將她重新扶進(jìn)被褥里,“再睡會兒。” 柳盈月感覺到他身上沾染了一些寒氣,從被褥中伸出手去拉他,觸不及防碰到他的手,一觸即離。 他的手冰涼得詭異,就像是曾在冰窖里凍了兩天似的。 “殿下?” 誰知,裴闕躲避了她的手,臉色僵硬,替她拉好被角。 柳盈月于心不忍,雙手去捧他的手。他指腹擦了擦她的手背,柔聲道:“不礙事,睡吧?!?/br> 第二日,裴闕讓人將柳盈月在柳府中的琴搬回來。 柳盈月在書房中看見自己的舊物,喜不自勝地掏出帕子。 裴闕道:“已找人替你擦過了?!?/br> “你家中還有什么沒帶來的,一道讓他們搬來便是?!?/br> 柳盈月正要謝,只見容安走進(jìn)來:“殿下,張簡在外求見?!?/br> 柳盈月忽然有不祥的預(yù)感。 原計(jì)劃二月才回的張簡一行人,忽然回了京。 一月不見,他面容瘦削不少,唇上還生了半圈的胡茬,柳盈月差點(diǎn)沒認(rèn)出來。 他風(fēng)塵仆仆地入殿復(fù)命道:“殿下,臣已讓快馬將蕓蒿送回,并且臣已學(xué)會培植之術(shù),可以讓蕓蒿生長在內(nèi)陸?!?/br> “還有一事,”他從掏出一張封好的羊皮卷軸,“南境度蘭差臣將這個送來?!?/br> 容安將卷軸接過,送到裴闕的案上。 裴闕并未打開。他望向柳盈月,發(fā)覺她似乎有些站不住。 柳盈月捏著帕子,心也懸起。 前世,度蘭出使大周,想讓兩國結(jié)秦晉之好。 來的是度蘭的大公主,當(dāng)時和裴闕鬧的不甚愉快,兩人見面數(shù)次,次次都會和侍衛(wèi)打起來。 而大公主一見著她,就會掀她的帷帽,說她這樣不像話。 四年之后,金烏衛(wèi)從柳家翻出大公主的信,直接成了柳凡通敵賣國的罪證。 柳盈月的背后都在發(fā)涼。 一只手勾住了她,裴闕的溫度從手心傳來。 柳盈月定了定神,知道他在試圖安慰她。 裴闕將羊皮卷軸放置在一旁,對張簡道,“這件事你不必?fù)?dān)心,孤自有打算,太后的病情已有好轉(zhuǎn),還需要你照料。” 柳盈月稍安心,就下意識順著他的手看去,卻在案桌上看見了另一張攤開的報書,上寫幾個大字。 【烽火與佳人】 她僵了一下。 她知道那是一首七言歌行,全文340字,簡便易讀,朗朗上口,半個月后將在尚京的街頭巷尾傳唱。 描繪的是亡國之君和妖妃的凄慘愛情,那妖妃名迎月。 名字暗合了宮中某位貴人。 裴闕發(fā)現(xiàn)她的眼神不對勁,順著看去,才知道她看見了什么。 他連忙用一本折子將那幾個字蓋了。 而她的手在試圖退避。 裴闕扣著她的手,朗聲道:“你們先下去吧?!?/br> 她在躲避,也在害怕。 殿門合上的后一瞬,裴闕就將人抱在腿上。 柳盈月后知后覺,心思全在這兩件事上。 即便是重活一世,有些事情依然無法避免。 裴闕見她眼眶紅了一圈,頓時心中郁郁,湊到她耳邊哄道,“度蘭的事,你不用擔(dān)心,前世孤也為柳凡平反了?!?/br> 柳凡的事,是她的心結(jié)。 當(dāng)時裴闕收到的奏疏太多,不得已將柳凡下獄。 裴闕帶著怨念嗔道,“你若再多活個一年半載,就能看見柳凡出獄?!?/br> 柳盈月吸了吸鼻子,“那詩……” 她心中委屈,明明什么也沒做,卻總因長相為人詬病,前世如此,這一世依舊如此。 “孤知道和你沒關(guān)系,禍水之言,不過是無能之輩推托責(zé)任罷了?!迸彡I從她手中取過帕子,在她的面頰上輕輕地擦著,“孤已經(jīng)將人抓起來了,此事不會傳出去?!?/br> 她閃著瑩瑩的眸子,輕輕地問,“前世殿下也是這么想的嗎?” 裴闕忽然悵然,“前世,孤以為這件事瞞的很死。” 也并未想見百姓會對她原本的身份就抱有巨大大的偏見,他們喜聞樂見禍國妖妃的故事,甚至想看看真正的妖妃生得什么模樣。 而裴闕自己也犯錯,他以為,冷落她一段時間,流言自會平息。 裴闕心中冷笑,始作俑者,罪該萬死。 柳盈月見他的眼色狠厲,不禁去撫他的眉,嘆道:“殿下也莫為這些事情煩心了。” 裴闕轉(zhuǎn)而看她。 她面容嬌嬌,一雙干凈的眼中滿是純粹的溫柔。 見她已平復(fù),人又在懷里,不禁生了逗她的心思。 他湊上臉去捉她的唇瓣,模模糊糊地低語道: “你半點(diǎn)不主動,還想做那妖妃?” 第43章 “……弄疼你了?”…… 柳盈月被他的話羞得生氣,一時不察,軟軟的唇瓣湊上來,別過臉時,有什么蜻蜓點(diǎn)水地擦過她的唇角。 忽然意識到,距離很近。 她眨眼時,長睫顫顫。 裴闕輕扶住她的面頰,指腹在她的唇角摩挲,很輕地蓋上去。 她身子輕顫了一下,下意識地后退,又被帶回來。 起初只是溫軟相依,但情愫漸成燎原之勢,力道不自覺加重。 她輕唔一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