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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方亭決定來沁南打工部分因為孟蝶,想著互相能有個照應(yīng)。哪知道沁南市的面積超出她的想象,來回折騰的時間都夠孵出小雞。 孟蝶即將變成潑出去的水,融入未來夫家的河流,徐方亭這個娘家人只能在岸上旁觀她的流淌。 徐方亭又大膽問道:“你們、是不是快了?” 孟蝶嬌羞一笑,“那要看他能給多少彩禮讓我媽滿意,我媽還想著拿這筆錢給我弟娶老婆。” 徐方亭天真地說:“聽起來好大一筆錢?!?/br> 孟蝶說:“那可不是,也相當(dāng)于男人給丈母娘的養(yǎng)育金,謝謝幫養(yǎng)大了她老婆。” 徐方亭小時候喜歡吃酒席,長大一點才從長輩的閑談間知道點皮毛,誰家女婿摳門還是大方,這些阿嬸阿婆知道得一清二楚。 她的詞典里,最大一筆錢是學(xué)費,彩禮跟色彩一樣是抽象名詞。 各人就位,四盤菜和各自碗筷飲料擺滿折疊桌。 孟蝶又說:“上次來了七八個人,桌子只能搬到沙發(fā)邊,還問鄰居借了幾張凳子?!?/br> 午飯吃過,孟蝶率隊去附近一個KTV唱歌,徐方亭功力不行,隨便劃了兩首。 時過六點,徐方亭還有在路上奔波兩個小時,提出告辭;孟蝶送她到附近公車站。 孟蝶依然挽著她胳膊,也不嫌黏熱,說:“你覺得韋昊怎么樣?” 徐方亭反問:“什么怎么樣?” 孟蝶說:“我看他一直對你挺熱情的,又給削果皮,又給買飲料,還是單身……” 徐方亭回過味來,韋昊有朋友在這邊,今晚留宿,還表達遺憾不能和她一同回榕庭居。 “可能職業(yè)習(xí)慣吧?保安對人都挺熱情的。” “雖然只是一個小保安,聽明亮說人還挺靠譜;我說你要來,他就張羅他哥們也過來,”孟蝶笑著說,“就是不知道有緣分嗎?” 徐方亭干笑一聲,“小蝶,我暫時還不想考慮這個問題……” 路過地上的小卡片時,孟蝶故意碾了一腳,嘆道:“也是,你連王一杭那樣的都看不上?!?/br> 孟蝶只跟王一杭同班一年,就下發(fā)到普通班常駐,兩人算不上相熟。 徐方亭更添疑惑:“怎么扯上他了?” 孟蝶說:“他喜歡過你,你不知道嗎?” 徐方亭瞪了她一眼,“什么跟什么,瞎說。” “他兄弟說的啊,就是——”孟蝶說出一個名字,“他跟王一杭關(guān)系和你跟我差不多,神奇吧,我和他,兩個差生,竟然都有學(xué)霸青梅竹馬。王一杭經(jīng)常跟他提起你,也承認了,我初中就知道,但是怕影響你學(xué)習(xí),沒跟你說?!?/br> 徐方亭聽著沒實質(zhì)感,比那天在談韻之家見到舍友的他更不真實,加上高中他們不經(jīng)常聯(lián)系,時間和生活強壓下該有的波瀾。 “小蝶,我偷偷告訴你,”徐方亭鄭重地說,“我還打算回去復(fù)讀,早的話明年,遲的話后年;我怕超過兩年,再也沒回去的心思了?!?/br> 孟蝶愣愣看了她一眼,下意識點頭,幾乎第一時間相信。 徐方亭繼續(xù)說:“所以,認識新朋友的事,暫時不想考慮。” 而且她微妙地察覺到,跟小東家相處久了,看一般的男人都覺得太一般。 以前還曾經(jīng)認為王一杭是班草,現(xiàn)在……可能淪落成路邊野草。 她得承認,來沁南市雖然才三個月,她的某些觀念悄然改變,是升級也好,過于嚴格也好,總之往一種令她欣喜的方向發(fā)展。 孟蝶品出來下一句她該說“你別再給我介紹了”,倒也沒有失落,反而升起一股莫名情緒。 “我就說你肯定不會談,之前跟明亮說了他還不信,老想著替他哥們脫單。你從小打大就跟我不一樣,特別有自己的想法。” 徐方亭暗暗舒一口氣,“這只是初步想法,剛開始存錢,還沒告訴我媽?!?/br> 孟蝶稍稍探身,像說悄悄話:“那……我是第一個知道的?” 徐方亭說:“必須?。 ?/br> 孟蝶咯咯笑,“我太開心了?!?/br> 公車如期抵達,徐方亭上了后排靠窗座位,沁南公交車自帶空調(diào),無法開窗,徐方亭用口型跟孟蝶說拜拜,揮了揮手。 “下次再過來?!睕]完全關(guān)上的后門隱隱傳來孟蝶的聲音。 以前都是徐方亭送走孟蝶,頭一次反過來,好像孟蝶所站的地方是仙姬坡,她乘上前往外地的車,孟蝶留在過去,她一個人獨自往前。 徐方亭從榕庭居附近的地鐵站出來,差不多八點半,小東家放假一般不會給她發(fā)消息,這會莫名其妙來了一條。 “你要是九點前回到小區(qū)就吱一聲?!?/br> 徐方亭如實回復(fù):“剛出地鐵,準(zhǔn)備到?!?/br> 等她回到樓下,談韻之發(fā)來一張照片:談嘉秧正坐在玄關(guān)的兒童椅子上,手中拿著一面小小的五星紅旗。 配字:『歡迎小阿姨回家』。 徐方亭莞爾,回復(fù)“等著”,收好手機進了電梯。 臨到門口,徐方亭特地敲門兩聲,待內(nèi)部人員做好準(zhǔn)備,用指紋開鎖進去。 談嘉秧笑嘻嘻過來挨著她的腿,徐方亭問他要不要抱,他還是不懂立刻回答,得跟著她重復(fù)“要/ya”。 最開心莫過于談韻之,雙手捧天,發(fā)出近似喜極而泣的歡呼:“徐姐終于回來了!解放!”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