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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方亭說:“讓他玩嘛,我看著的?!?/br> 談韻之皺了皺鼻子,道:“等他玩爛了,哭的又不是我?!?/br> “……” 談韻之把談嘉秧和紅包交待出去,大功告成般拉回拉鏈,說了聲“回家吃飯”便大步往C座走。 徐方亭一邊抱談嘉秧,一邊在鵝卵石路上推拉桿箱。 那哐啷哐啷的聲響喚起談韻之的良心,他猛地折回來,一聲不響順走她的拉桿箱。 徐方亭笑著跟談嘉秧說:“談嘉秧,幫姨姨謝謝你舅舅,說‘謝謝’?!?/br> 談嘉秧:“借借?!?/br> 前頭飄來一句:“不客氣。” 徐方亭回歸熟悉的日常模式,重新收獲安全感,一路風(fēng)塵也消散在充滿希望的安寧里。 * 春節(jié)的鐘點阿姨做好一天清潔,徐方亭接手后,有條不紊開展工作。 經(jīng)過半年摸索,她開展出一套屬于自己的流程,確保照顧幼兒和家務(wù)能高效兼容運轉(zhuǎn),這多虧談韻之沒有吹毛求疵,放手讓她管控。 談韻之的寒假還剩一個多星期,駕照進展到科目三階段,準(zhǔn)備一股氣拿下,省得開學(xué)還得分心惦記。 徐方亭跟他約好每周末休假半天去駕校報到,爭取上半年領(lǐng)證。 沁南市的“寒冬”只有半個月左右,初一那股冷空氣跟隨元宵離開,后續(xù)裝模作樣倒一倒春寒。 進入三月國際婦女節(jié),這天星期四。談韻之這個學(xué)期課表變動,回家時間改為周二和周末。 徐方亭和談嘉秧從星春天到家,談韻之接踵跟進來,手中比往日多出一束鮮花,臉上更增幾分怡然。 徐方亭跟談嘉秧說:“談嘉秧,你看你舅舅笑得多開心。” “那當(dāng)然開心!”談韻之笑意更盛,抽掉鞋子趿拉著拖鞋進廳,花往她方向隨意一遞,“拿著。” 徐方亭懵然接過,道:“給我的?” “你不要?” 徐方亭喜不自禁,說:“我還是第一次收到花,以前都是我給別人。” 談韻之抽出另一邊胳膊夾著的文件袋,輕輕打到沙發(fā)寬扶手上,敞開膝蓋坐著,奇道:“小徐,看不出來,你還挺主動的?!?/br> 徐方亭當(dāng)然聽懂他的揶揄。這個年紀(jì)的年輕人,收花和送花大多發(fā)生在情侶間,每每提及第一次,總要跟戀愛沾親帶故。 “你想什么呢,我是當(dāng)捧花的禮儀小姐給人遞獎牌?!?/br> 話題沒能往下挖掘,談韻之無聊地冷笑一聲。 花束是粉色康乃馨,在徐方亭狹隘的花語詞典里,這種花跟母愛有關(guān),反正不是玫瑰,含義純潔而安全。 “可是,小東家,怎么突然給我花?” 談韻之拉過抱枕塞腰后,一腿抻直,一腳踩沙發(fā)沿癱坐,身形修長,便跟一條斜擱在L型鐵架上滴油的油條似的。 “借花獻佛?!?/br> 徐方亭坐到單人沙發(fā),低頭輕嗅,香味清淡,花瓣粉嫩,朵朵飽滿,令人想起蛋糕上的奶油裱花,入口即化。 “嗯?” 談韻之欠身掏出手機,沒著急解鎖屏幕,帶著一抹即將成形的笑意觀摩她。 “4S店順便送的?!?/br> 疑團再遇疑團,徐方亭不解抬頭望著他,“4S店是什么?” “賣車的店?!?/br> 徐方亭驚喜道:“你買車?yán)???/br> “對啊!”尾音不自覺飄起來,一邊手腕搭在支起的膝蓋上,“昨天拿到駕照,今天就買了?!?/br> 徐方亭驚嘆連連,“小東家,你真是速戰(zhàn)速決?!?/br> 當(dāng)初談嘉秧能留下并安排妥當(dāng),也歸功于他的果決。 “那可不,”談韻之說,“我都看了大半年車,終于可以下單了!” 徐方亭又看了看花,“原來買車還能送花,我以為送糧油米面?!?/br> “……今天節(jié)日啊!” “可是……好像也不是你的節(jié)日吧?” 談韻之又以他的招牌姿勢抱腰舉手機開鎖,“我說我家有人過節(jié),他開開心心就送了。怎么了,徐姐,你不是婦女嗎?” “原來如此?!?/br> 徐方亭笑著掏出手機,拍了一張花束照片更新微信頭像,她原來的是一張不怎么醒目的網(wǎng)圖。 談韻之嘴角又逸出一個飄逸的音節(jié),“小徐,你不覺得這個頭像很像中年婦女愛用的嗎?” 徐方亭隨意滑到徐燕萍的頭像,仙姬坡的春日桃花;她舅媽的,一朵紅扶桑;孟蝶她mama的,一地野菊花。 她訕訕一笑,“好像有點。” BaN 談韻之強調(diào):“不止一點點。” 徐方亭高舉手機,和花束自拍一張,粉色將她肌膚襯得白嫩幾分。 “這樣可以了吧?” 談韻之點開新頭像,人和花出鏡比例恰到好處,雙方相得益彰,年輕的面龐應(yīng)當(dāng)屬于他的某個同學(xué),而不是他外甥的小保姆。 指腹不小心在屏幕停留過久,觸發(fā)長按機制,兩個選項彈出來:保存圖片/取消。 談韻之鬼使神差又點了第一個。 “我就是隨口一說……你不用當(dāng)真……” 徐方亭彎了彎唇,差不多習(xí)慣他口是心非的套路。 這時,一只爪子忽然鉗住一朵康乃馨,花瓣旋即皺出折痕。 徐方亭爽快地把那支花抽出來,遞給對方:“談嘉秧,要不要?” 談嘉秧:“要、要?!?/br>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