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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人從進入食堂開始便成為眾人焦點,兩個大人面容青澀,說是研究生甚是勉強,莫名帶一個小孩來吃飯,又照顧得這般默契細致,關(guān)系難免引人遐思。 而有人思也不思,直接準備“拷問”。 “臥槽,之之!”一個徐方亭沒見過的男生端著托盤來到對面問,“我可以坐在這里嗎?” 從膚色判斷,沒有曬焦,應(yīng)該是不是大一新生。 談韻之頓了一下,說:“我說不你就滾了嗎?” 那男生臉皮比談韻之還厚,眼小唇薄,是副能說會道的面相,他笑嘻嘻坐下道:“之之,你可以啊!看不出來兒子都可以打醬油了!” 談韻之蹙眉道:“什么兒子,這是我外甥?!?/br> 男生似乎一時想不通這層關(guān)系:“外甥?” 談韻之說:“我親姐的兒子?!?/br> 男生的目光又一次停留在徐方亭身上,忽地笑道:“原來這是你jiejie,之之jiejie好??!” “我不是?!?/br> “不是?!?/br> 徐方亭和談韻之異口同聲,目光撞到一起,又匆匆移開。兩人均有微妙的不悅。 徐方亭下意識又看一眼他們的小臂,她的皮膚還沒達到小麥色,難道就因為比他黑一點,顯老了?像生育過的jiejie了? 男生怔忪片刻,恍然大悟哈哈笑:“我懂了!懂了懂了!我就說我們班那么多漂亮女生你怎么一個也沒看上呢!” 徐方亭嘴巴動了動,把到嘴邊的話和飯菜一齊咽下去。若不是剛才談韻之說在學(xué)校不要叫他小東家,她都要自己辯白了。 談韻之也不表態(tài),讓人誤會,她像給占了便宜,登時食不知味,扒進嘴巴的飯多了一筷子,大口嚼著,嚼一下給談韻之一秒倒計時,再不解釋她兩個都想罵。 “你懂個頭!”談韻之忽然低頭指揮談嘉秧道,“談嘉秧,叫這個,‘笨蛋叔叔’?!?/br> 男生說:“乖,小帥哥,你叫我大帥哥好了?!?/br> 談韻之繼續(xù)慫恿:“笨蛋叔叔!” 談嘉秧剛好咽下一口飯,嘴巴油出一圈光亮,還得幾粒飯粒rou沫,像甜甜圈上撒的糖果碎。 他辨別陌生人的陌生句式還是有些艱難,只熟悉談韻之的聲音,便說:“笨干fufu?!?/br> 談韻之囂張笑道:“聽到?jīng)]!” “……” 徐方亭咽下那一大口飯,倒計時也完畢,說:“其實我是——” “帶濕巾了嗎?”談韻之忽然打斷,盯著她的眼睛說,“給他擦一下嘴,太油了?!?/br> 徐方亭讀出一點可能是請求的意思,他請求她安靜。 可她想命令他閉嘴。 這一瞬間,她猛然想起談智淵久遠的狂言:保姆就是東家的門面,人家一看保姆的打扮、審美,側(cè)面就能知道東家什么水平。 她這一身行頭都是他給的“工作制服”,也不至于差勁到蠢相畢露。 她剛想瞪他一眼,以示譴責(zé)和抗議,只聽他平靜地說—— “她是我外甥的家庭老師,你開這種玩笑,等下她生氣不干了,我就難辦了?!?/br> “……” 徐方亭氣焰矮下去,頭一次順從地安靜下來。 那男生掃她一眼,敵不過她本性難掩的氣勢,竟訕訕笑了笑,抓抓頭發(fā)說不好意思。 第50章 談韻之的這位男同學(xué)顯然是個自來熟,立刻問徐方亭:“那你是正在做兼職,我看你應(yīng)該跟我們差不多大,還沒大學(xué)畢業(yè)吧?” 本來以為一句話可以堵住話嘮的嘴,談韻之沒有想到,這一次戴高帽會牽扯出沒完沒了的后續(xù)問題。 徐方亭瞥一眼談韻之,拿不準他的意思,也不清楚這位跟他關(guān)系親疏遠近。 談韻之截過話頭道:“看見漂亮女生就想搭訕,省省吧你。” 男生一點也不害臊,笑著又道:“噢噢,我懂了?!浉?,這個是誰???” 談嘉秧只能反應(yīng)自己的本名,哪懂什么帥哥,理也不理。 談韻之又指揮著問:“告訴叔叔,這個是誰?” 他握著談嘉秧的手指了下徐方亭,談嘉秧吃了半飽,焦慮少了一半,笑瞇瞇掃了眼徐方亭,說:“姨姨?!?/br> 談韻之明擺著一副拒絕深挖的架勢,道:“聽到?jīng)]?” 男生呵呵亂笑,這會終于安心吃飯。 談嘉秧拖緩大人的離席進度,男生匆匆扒完,便先行端著托盤離開,扔下一句“回見”和意味深長的笑。 徐方亭看談嘉秧開始玩飯,估計吃得差不多,便問他是不是吃飽了,又教他表達“我吃飽了”,拉過一張空椅子,讓談韻之把他擱他們中間,玩一輛功能較精密的玩具校車。 談韻之低頭把自己五分褲的飯粒摘干凈,吃飯的速度終于有所提升,不一會便進入喝湯流程。他一手挎著碗口,跟電視劇里演那些俠客豪士拿喝酒碗似的,看著談嘉秧,偶爾來一口。 徐方亭終于得空表達疑惑:“小東家,你為什么要給我戴高帽?。考彝ダ蠋??” 談韻之愣了一下,又悶一口,才說:“怎么了?你現(xiàn)在基本不用做家務(wù),不是相當于家庭老師嗎?” 徐方亭側(cè)過身,一腿攔著談嘉秧的椅子,變成扶手,盯著他說:“家庭老師比保姆好聽么?” 談韻之擱下湯碗,打開紙巾捂住嘴,擦拭干凈才慢慢說:“你的勞動價值跟家庭老師同等。”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