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誰也無法動彈，跟剛剛結(jié)束一次不太順利的考試一樣。

    “姨姨！”談嘉秧忽然風(fēng)風(fēng)火火跑進(jìn)來，在徐方亭旁邊剎車，右手捂著胸口，“我的心跳變快了！”

    徐方亭終于從問卷中回神，小心轉(zhuǎn)過椅子面對他，明知故問道：“為什么快了？”

    談嘉秧認(rèn)真說：“因為我跑了，它就變快了！”

    談韻之也同步回魂，轉(zhuǎn)好椅子，伸臂示意談嘉秧靠近：“談嘉秧，你還懂心跳??？誰教你的？”

    “姨姨教我的，”談嘉秧說罷要蹭到他胸膛，“我聽一下你心跳?！?/br>
    談嘉秧把耳朵貼到胸膛正中央，談韻之把他腦袋往左邊移一點，低頭問：“聽到了沒有？”

    “聽到了，”談嘉秧依舊埋在他胸口，“心跳是咚、咚、咚的聲音?！?/br>
    談韻之抬頭朝徐方亭會心一笑。

    談嘉秧挪開腦袋，站直說：“舅舅，如果人沒有心跳，人就死了?！?/br>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談韻之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關(guān)于人的死亡，不禁愣了下，只聽徐方亭低聲說“我告訴他的”。

    他無聲看了她一眼，仿佛在斥責(zé)：看你教的什么好話。

    徐方亭不服氣地補(bǔ)充道：“他粗心大意摸不到自己的，就在路上大叫‘我沒有心跳了’，然后我就告訴他了……”

    談韻之點點頭，沒說什么。

    “姨姨，我聽一下你的心跳?！?/br>
    談嘉秧又鉆徐方亭懷里，腦袋埋進(jìn)來，位置不太準(zhǔn)確，她以為他會說她沒心跳，豈知他忽然叫道——

    “你的太厚了，我聽不見你的心跳。”

    徐方亭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談韻之不由自主掃了一眼“太厚”的地方，緊忙又轉(zhuǎn)開，有一些尷尬，也有一點搞笑。

    他輕輕咬唇，垂下腦袋，也無法掩飾嘴角弧度。

    徐方亭瞪了大的一眼，問小的：“談嘉秧，那誰的薄?。俊?/br>
    談嘉秧摸著自己的胸口，說：“我的薄。——舅舅的也薄?！?/br>
    談韻之終于憋不住，仰頭撲哧一聲笑：“舅舅的不薄，舅舅的有胸肌?！?/br>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徐方亭看了他一眼，這會終于輪到她想說：看你教的什么好話。

    談嘉秧：“胸肌在哪里？”

    “這，”談韻之直接拉過他的小手往相應(yīng)地方罩，“這里yingying的，是肌rou；肌rou里面是骨頭，骨頭里面住著心臟，就是心跳的家?！?/br>
    談嘉秧很嚴(yán)肅道：“舅舅，你說錯了，骨頭里面是骨髓?！?/br>
    “哇，”徐方亭驚嘆道，“談嘉秧，你好厲害，竟然知道骨頭里面是骨髓?！?/br>
    談嘉秧：“是的?！?/br>
    “……改天買副人體骨架模型再教你吧，”談韻之又拉著他小手最后感受一下，“這里是胸肌，記住了?！?/br>
    談嘉秧收回手，低頭看看自己的，問：“我有胸肌嗎？”

    談韻之說：“等你長大好好鍛煉身體就有了?！?/br>
    “我的胸肌在這里?！?/br>
    談嘉秧忽然使出九陰白骨爪，往大概地方罩了下，抬頭挺胸，笑瞇瞇示意。

    “這里?！?/br>
    徐方亭笑出聲，站起來說：“小東家，我給你弄點吃的？”

    “不用弄，”談韻之也笑著望向談嘉秧，調(diào)查問卷好像真的被拋諸腦后，“談嘉秧，要不要去麥當(dāng)勞吃薯條？”

    “吃——！”談嘉秧立刻忘記心跳和胸肌，跳起一次，便蹦出一個字，“我！要！吃！薯！條！”

    第98章

    7月8日,談韻之考完大三最后一門課程放暑假，今年高考提前批開始投檔，幼兒園的暑假還在兩天之后。

    上班時間之后,徐方亭的檔案已經(jīng)投出。

    她握拳在胸,在客廳來回走了兩圈。

    “晃眼花了?！?/br>
    談韻之起得晚,在餐桌邊吃早餐,電腦包擱在另一張餐椅,一會他還要會學(xué)校，據(jù)說是找老師參考論文。

    徐方亭走到他身邊,拳頭還沒松開，仿佛要揍他似的。

    “小東家，提前批17號才結(jié)束，你說學(xué)校會不會扣到那天才發(fā)結(jié)果？”

    “會。”

    談韻之吐出一個短促的音節(jié),暴露性格中惡劣的那一面。

    “小東家！”

    談韻之咽下一口涂了花生醬的面包，咧嘴笑：“我又沒投過，怎么會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又來了，保送生的驕傲。

    徐方亭繼續(xù)握拳，打卡似的再走兩圈。

    談韻之不以為意道：“憑你的分?jǐn)?shù)，報一個冷門專業(yè),坐等錄取就行了,高枕無憂啊。”

    “不踏實！”徐方亭恨恨地說,“我巴不得下一次睜開眼睛,它就把我錄了?！?/br>
    相較之下，錢熙程可能沒她這般急躁。她可能一早就上了產(chǎn)線，一個白天都奉獻(xiàn)在車間，逐個按捏遙控器的按鍵，確認(rèn)沒有質(zhì)量問題,沒機(jī)會借親戚手機(jī)看一眼。

    談韻之解決早餐，自己把杯碟送進(jìn)洗碗機(jī)。

    “上大學(xué)的第一件事，你想干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當(dāng)然是找一份兼職?！?/br>
    徐方亭兩只拳頭在胸前輕輕相擊，坐到他對面的餐椅——這默認(rèn)是她的位置。

    談韻之看向她，說：“你的存款，就用完了？”

    徐方亭說：“沒有，但一直只出不進(jìn)，總有用完的一天，所以……”

    她看著他，像在暗示一個求職機(jī)會。他的手搭在餐桌，手指不由輕輕敲了敲桌面，談韻之在動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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