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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一杭笑著投降道:“我現(xiàn)在知道為什么尷尬了。” 兩人分別,徐方亭開著帕拉梅拉回榕庭居,盡可能趁著沒開學,多陪一下談嘉秧。 談嘉秧聽聞開門動靜,穿著地板襪便咚咚跑過來:“姨姨回來了!” 他的歡迎臺詞萬年不變,就像日語里面的『お帰り』一樣。 發(fā)現(xiàn)她手里的花,他便指著說:“你為什么有花?” “別人送的呀?!毙旆酵z查玫瑰枝擼了刺,便放心地給他。 談嘉秧說:“別人為什么送?” 有人替她作答:“你姨姨約會去了。” 說完,談禮同回轉身繼續(xù)斟茶。 談禮同偶爾會跟她搭幾句話,但彼此從來不帶稱呼。 6歲多的談嘉秧已經(jīng)懂得約會的含義,便問:“姨姨跟誰約會?” 談禮同神秘兮兮跟他說:“反正不是你舅舅?!?/br> 徐方亭輕輕嗤了一聲,這父子倆的別扭真是一脈相承。 談嘉秧依然喜歡刨根問底,天真道:“為什么不是舅舅?” 談禮同說:“因為你舅舅被戴綠帽了?!?/br> “談嘉秧外公,”她略含警告道,“跟他說這種奇怪的詞不好啊。” 談嘉秧果然問:“為什么是綠帽?” 談禮同努努嘴道:“你什么時候有空,牌桌的老嘢總叫你去打牌啊。” 徐方亭說:“不玩啦,次次要給他放水,他輸了就擺臉,我真怕他哭了?!?/br> 談嘉秧強勢介入話題:“外公,為什么是綠帽!” 談禮同指導人生道:“下次跟舅舅打電話,你問他啊。” “談嘉秧,過來,我跟你看書?!?/br> 徐方亭把談嘉秧拐走,看繪本,做20以內(nèi)加法,約莫半個小時才離開,把他交給葉阿姨。 她下樓時,談禮同已經(jīng)轉移到沙發(fā)看電視。 他腦袋往玄關一擺,說:“花瓶上有你的花。” 玄關多寶格旁一直擺著一只一人多高的大花瓶,不知道干什么用,徐方亭這種家徒四壁的人,以前很難理解裝飾性物件的用處。 此時花瓶上果然插著一束香檳玫瑰,滿滿的一捧,像花瓶上怒放的火焰,比賣花女孩膠桶里的加起來還要多。 “誰、誰給的?” 談禮同不客氣道:“你有幾個老公!” 徐方亭:“……” 她著實嚇一跳,還以為他玩“扒灰”這一套。仙姬坡不是沒有過這樣八卦,兒子外出打工,兒媳留家守家,第二年多了一個孩子。流言飛不出巴掌大的地方。 好險…… 她踮腳捧下來,抱在懷里說走了,談禮同隨意應一聲。 出了2201的門,徐方亭單手攬著花等電梯,掏出手機發(fā)一句:「花收到了。」 她快速心算出他的時間,剛早上9點多,他大概在上課。 徐方亭把花束擱在副駕座,系好安全帶沒立即啟動,重新掏出手機,多加了一條信息:「香檳玫瑰挺好看,你覺的滿天星怎么樣?」 她把手機和花束放一起,開車回頤光春城。 音箱播放她的歌單,回去只用不到4首歌的時間。中間進來消息提醒,她忍著忍著,停好車熄了火,才撈過手機。 TYZ:「非常討厭。」 這一刻,徐方亭可能懂得反鎖車廂窒息的感覺。 她在原處呆坐片刻,茫茫然望向風擋外,這個時間點車位行將停滿,有路過的轎車似看見她獨坐車內(nèi),想等一下,但幾秒后還是走了。 這么片刻,車廂空氣隱然沉悶。 她忽然靈機一動,抱起花束下車,沿著沒走過的電梯口走去。地庫很大,她只能憑著地面印象往談韻之家對面樓走。 她沒開這一棟的門禁權限,按了監(jiān)控室讓開的門。 電梯直升和談韻之家同樓層,這棟樓布局與他家的稍有不同,徐方亭還得從消防示意圖找到對應的房號。 同樣的指紋密碼鎖,但沒有她的指紋,她便輸入密碼打開了—— 她趕上好時機,前任租客剛搬走,房屋管理員剛換密碼,下一任租客月底才入住,100平的精裝房空空如也。 徐方亭把花束放在地板上,像個幽靈似的逐個房間逛一圈。沒有家具的房子視覺效果更大一倍。 三年前她來過這里,那會是開荒式保潔員,打零工給談韻之逮個正著,現(xiàn)在是名副其實的業(yè)主。 這將會是她的房子,她的家。 她側身坐到客廳里飄窗,透過玻璃尋找談韻之家陽臺。黑夜中有點困難,幸好上下的住戶開了燈,她依稀辨認出空蕩的陽臺。 也許以后她坐在這里,能看見談韻之跟其他女生追逐打鬧,像他逗談嘉秧一樣。 她頓時有些后悔,為什么他給哪套要哪套,他房子那么多,她應該選一套離他最遠的。 手機進了新消息,她才回過神,沒有墊子的飄窗可真涼。 TYZ:「你送的就喜歡?!?/br> 徐方亭沒有如以前“自顧自癡笑”——據(jù)舍友描述——而是撅起嘴,輕輕咂舌,有嫌棄、無奈也有一點點愉快,大概就是想罵“這臭小子”的心境。 之前打視頻都先詢問是否方便,這下,她立刻撥出,不想給他反應時間。 那邊很快接起,談韻之左手捂著嘴巴打哈欠,把手機當鏡子用似的。而后眼神從迷茫到清晰,直至盛滿笑意看著她,那枚醒目的鉆戒也隨著他的左手滑出屏幕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