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方亭疑惑道：“你停哪里都記不清嗎？”

    “雪太大，差一個車位的分不清，誰叫隔壁那輛跟我的一模一樣?！?/br>
    談韻之在這邊開的只是一輛隨處可見的奔馳E級車。

    回到家中換了干爽的外套，談韻之準(zhǔn)備兩人份的簡單早餐，跟以前一樣三明治、水果和牛奶。

    徐方亭坐在島臺邊等吃，托著臉頰笑出兩聲，聽著有點傻也有點揶揄。

    “沒想到有一天是你做東西給我吃?！?/br>
    她剛想說虎落平陽，但她又不是狗！

    談韻之端著兩只碟子放到島臺上，撐著桌沿俯視她：“你要給我開工資嗎？”

    “沒錢！”

    曖昧隔擋了現(xiàn)實，這是她說得最輕松的一次。

    “那你親一下我?！?/br>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縱然有過親吻的事實，那個動詞給他明明白白強調(diào)出來，徐方亭好像已然給他摟住、落實了動作。

    “過來。”她笑著輕聲說，稍稍欠身仰頭，迎接俯身過來的他。

    談韻之單手托住她的后腦勺，重新吻住她；失去了冬雪的冰涼，他的吻跟他的掌心一樣溫暖而濕潤。

    說出“我愛你”的地方也就那么大，動作簡單甚至刻板，她和他卻不知疲倦，不肯淺嘗輒止，一遍又一遍感知對方的存在。

    她的肚子第一個發(fā)出抗議，嘰咕一聲，讓深吻戛然而止。

    談韻之不由發(fā)笑，似乎將氣息也渡了過來，暖暖甜甜的，帶了屬于他的標(biāo)記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徐方亭不好意思皺了皺鼻子。

    “先吃吧?！彼χ媚粗覆湟幌伦旖?，舌頭也不禁掃了下，仿佛那里藏著一滴血。

    遲來的早餐將近尾聲，談韻之解決完盤子里的東西，喝一口牛奶，撿過桌上的手機。

    “我把照片AirDrop給你?！?/br>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徐方亭塞進(jìn)最后一口草莓，也拿起手機解鎖，不由再一次感嘆：她們的距離已經(jīng)從WiFi縮短成了AirDrop。

    十幾張原片一齊發(fā)送完畢，談韻之挪開手機掠了她一眼：“我可以發(fā)朋友圈嗎？”

    她逐一瀏覽照片，頭也不抬，嘴角噙著笑：“那是你的朋友圈?！?/br>
    “我挑親你的那一張?！?/br>
    “那是你的朋友圈……”

    “謝謝女朋友特批！”

    他探過干凈那邊手摸了摸她的發(fā)頂，跟撓貓頭似的。

    徐方亭也像不咬人的貓咪一般，哼唧一聲，有自得，也有逗趣。

    談韻之又問：“你要發(fā)嗎？”

    她懶得打理朋友圈，一天最多點進(jìn)去一次，給熟人的新動態(tài)點贊評論，然后匆匆退出。

    徐方亭猶豫一瞬，便說：“發(fā)吧?！?/br>
    “發(fā)吧……”他模仿她的腔調(diào)，揶揄意味甚濃，嘀咕道，“真勉強。”

    她抬眼注視他，斬釘截鐵：“發(fā)?！?/br>
    談韻之給順了毛，哼哼兩下繼續(xù)搗鼓自己的。

    待她放下手機，他往屏幕拉了一下，竟沒刷出新動態(tài)。

    “在哪？”

    徐方亭認(rèn)真道：“等走那天再發(fā)?！?/br>
    談韻之總歸有一絲絲不爽，但也不能苛責(zé)她。

    “神神秘秘。”

    兩人歇足了，才帶上鏟子下樓刨車。鏟雪車正在作業(yè)，附近的商家也開始自掃門前雪。

    談韻之這回沒刨錯，是自己那輛。

    徐方亭在旁撐著傘，這才發(fā)現(xiàn)雪也不是全然潔白，越靠近地板的越臟，說是芝麻糊夾奶油都算抬舉了。

    “雪化了那會更臟，”談韻之扶著鏟子喘氣，“你可以看到路邊都是巧克力奶昔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她估計以后不想喝了。

    沒到中午雪便停了，道路大部分暢通，積雪都給鏟到路兩旁，像堆起低矮的柵欄。

    徐方亭便在車窗張望新奇的一切，不由感慨：“要是談嘉秧在就好了，能看到那么多新東西他一定很開心，他也沒看過雪?！?/br>
    談嘉秧總是喜歡視覺刺激的。

    “要靠你了，”談韻之掃一眼右后視鏡，連帶看她一眼，“你不是想去北京么，以后過年我?guī)д劶窝砣ネ犊磕??！?/br>
    離別給隱藏在逗趣里，少了幾抹哀傷，多了幾分展望未來的美好。

    “看樣子我要努力了?！彼α诵Γ^續(xù)望著外面的枯樹、積雪和行人。

    這是一個包容的城市，路上各種體型的人都有，也許氣候的關(guān)系，高大壯實的女人不在少數(shù)。徐方亭竟然降級成了嬌弱，這多少令她氣餒。

    談韻之像導(dǎo)游一樣給她介紹這座城市，下雪多少帶來不便，若能夏天來會更合適。

    徐方亭偶爾提問，都能得到耐心的回答。

    他從來不會笑話她見識淺，只是簡單展示自己見到的那一面。就像那年她們偶然在郭神的講座上碰見，一起吃了一頓飯，他不會嘲諷她吃光配菜是不入流的老土。

    他雖然難免驕傲，但還不至于趾高氣揚。

    這也是他為什么一直沒敗光她的好感。

    她們改了線路，先去中央公園，繼續(xù)她沒玩夠的雪。明天開始他要上課，只能等周四課少和天晴，帶她坐船上島看自由女神像。

    晚上洗了澡，徐方亭可能昨晚沒擦保濕乳，空調(diào)太過干燥，她的小腿繃得難受，在沙發(fā)邊拉起褲管一看，竟然已經(jīng)微微起皮，看來到北方確實不能偷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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