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53頁
“盡力吧,”談韻之說,道理重復許多遍,談嘉秧甚至能倒背如流,可狀況突發(fā),還是無法控制自己,“什么時候來榕庭學校實習?” 他還是聽見的,只是面壁不讓她看見。 徐方亭設想過影子老師的干預效果,但談韻之一直不肯辦殘疾證,估計難以突破。 她便挑穩(wěn)妥的聊:“十一收假,但是我不教談嘉秧他們,我在兩個融教班之一。” “你住哪里?” “申請了學校宿舍。” 談韻之點點頭,謹慎而沉聲說:“保研結(jié)果出來告訴我一聲?!?/br> 徐方亭便也爽快應好。 此后似乎無話可談,或說他的那件事懸而未決,構不成深談的根基。 徐方亭很難界定此刻的關系,也懶得深究,她和他幾乎從未真正分開,歷經(jīng)多年而無他人介入,即便吵架也像過家家。 但疏離也在所難免,她和徐燕萍半年不見都難免節(jié)奏不對,更別說應該朝夕相處的情侶。 九月所剩無幾,徐方亭按部就班享受最后在校的日子,國慶前夕,保研結(jié)果毫無懸念花落她家,她欣喜之中點擊談嘉秧的視頻通話記錄,約等于主動撥通了他的視頻。 “結(jié)果出來了!” 她切換前置攝像頭,給他看網(wǎng)頁結(jié)果,也放肆盯著屏幕上的他。 這一刻的氣氛是友情甚至親情性的,他發(fā)自內(nèi)心為她開心。 徐方亭終于體會到親戚之間打斷骨頭連著筋的無奈,若無大是大非,大概一輩子這么湊合下去。 她和他比親戚間多了一些激情的余燼。 談韻之問:“打算怎么慶祝?” 徐方亭飛快回答:“國慶去我媽那邊?!?/br> “嗯,應該的,”他頓了頓,“我國慶去香港,要帶什么嗎?” “不用了,上兩周剛?cè)ミ^一次,”她同樣有所猶豫,“你、順利?!?/br> “借你吉言?!?/br> 國慶早上過關人多,談韻之挑下午的時間,此時已經(jīng)隱約開始入關大潮。 王一杭和羅樹戎義氣地一同前往,用他們的話來說就是談韻之行刑前最后見的親人。 他們將停留三天兩夜。 談韻之挑了一家大有名氣的私立醫(yī)院,電詢過無需太太簽字,未婚單身可做,才安心前往。 接待術前咨詢的是一名泌尿科男醫(yī)生,辦公桌上擺放一件男性生/殖器模型。 “你們是組隊來結(jié)扎的嗎?”中年醫(yī)生和悅地掃過三人,用還算流暢的普通話問。 “是他!” “他!” 王一杭和羅樹戎異口同聲,齊齊指向談韻之。 “是我?!?/br> 談韻之的聲音給另外兩人淹沒,他同時指著自己的鼻尖。 醫(yī)生便拿起剪刀在那件模型上給他們演示結(jié)扎的cao作方法:在陰/囊上開兩個0.5cm左右的小刀口,剪斷輸/精管即可;復通就將斷端拿出來,用顯微手術接起。 拆蛋部隊三人不由看向同伴,雖然只有一人沖鋒,其余二人均覺底下一陣涼意。 醫(yī)生樂呵地笑,開始例行詢問:婚否,生育幾胎,是否了解結(jié)扎有一定程度的不可逆性。 談韻之如實回答:否,零,十分清楚。 簽下手術知情書,約好時間,談韻之次日便輕松上陣。 進入更衣室前,他把手機和銀行卡交給羅樹戎,相擊作響的項鏈解下放王一杭手里。 王一杭掂玩一下兩枚鉆戒湊成的墜子,不輕不重嘲諷哼聲。 談韻之扯扯嘴角,煞有介事叮囑道:“我的命根子,你看著點?!?/br> 王一杭默然收進褲兜,在外層拍了拍。 談韻之換上一件類似T恤裙的寬松手術服,罩上帽子,便被護士叫進去備皮。 “備皮是什么?”羅樹戎忍不住問。 王一杭也不太了解,掏出手機問谷歌。 兩顆腦袋湊一起,兩人不禁笑出聲。 通俗地講,談韻之變青龍了。 半個小時后,談韻之穿上自己的衣服走出來,步態(tài)沒太大變化,精神卻像換了一個人。 起碼他笑著,便仿佛得到神的親吻。 王一杭想攙他,給避開,忙問:“感覺怎么樣?” 談韻之說:“麻藥進去時候很痛,生效后就感覺不太到東西了,跟拔牙一樣。只有一點拉扯感。” 羅樹戎笑道:“這可是真真正正的扯蛋?!?/br> 談韻之又說:“醫(yī)生還問我要聽什么音樂,流行,古典還是爵士。我說不用,感覺像給未來的小蝌蚪放送葬曲一樣?!?/br> “可不是么,以后出來的就只有液沒有精了,”羅樹戎哈哈大笑,掏出手機調(diào)出朋友圈頁面,“我要給你發(fā)條狀態(tài),指定徐老師可見,告訴她,之之變成一個負責任的‘扎男’了?!?/br> 談韻之輕聲笑罵一句,說:“你加了老談吧,把他也圈上,氣死他?!?/br> “好好好?!绷_樹戎笑瞇了眼,編輯文案,配上剛才偷拍的穿手術服的談韻之。 “哇靠,”羅樹戎低頭看著手機欣然道,“之之,徐老師給你點贊,你被無罪赦免了。哈哈?!?/br> 談韻之瞥了一眼,不禁勾了下唇角,不忍她一人孤獨般也按了贊。 王一杭心思縝密,堪破了前頭話術:“你跟老談先斬后奏???” 回到沁南,談韻之的“后奏”果然讓談禮同暴跳如雷,簡直想揚起開水燙這頭死豬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