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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剛看吳娘子是怎么做的,便也像模像樣地要給宴綏量上,可是尺子上的標記她看不懂,只得用手掐住末端,再拿到宴綏眼前,讓他自己記住碼數。 宴綏年紀不大,個頭卻已竄得極高,他甫一站直,嘉回伸手堪堪夠到他的肩膀。 她努力地踮起腳尖,左手穿過宴綏腋下,右手去拿后面的軟尺,再繞到宴綏身前,收緊一拉,垂頭盯著上面的符號。 宴綏也低下頭,半闔著雙眼,看著嘉回柔軟的腦袋拱在自己胸前。 房間里很安靜,一時間還能聽見嘉回呢喃的細語。 宴綏情動,竟伸出大掌覆在她泛著馨香的發(fā)髻間,頗為憐惜地揉了揉。 頭頂的觸碰讓嘉回本能地一怔,她抬頭望向宴綏,卻見他神色如常,方才的一切好似只是錯覺。 嘉回瞬間后退半步,想要與他拉開距離。 因為這么親密的動作,只有梁文帝與元漾在她面前做過…… 可她面上雖冷靜,腳下卻失去分寸,一個不小心踩到裙擺,跌撞著往后仰去。 她下意識的去拉宴綏。 宴綏卻比她反應迅速,伸腿一邁,長臂一攬,把嘉回往自己跟前一帶。 電光火石間,嘉回倏地撞向宴綏胸膛,少年肌rou結實有力,依稀還能感受到其中的弧度。 手中的軟尺掉落在兩人腳邊。 嘉回盯著尺子,耳邊響起他強有力的心跳聲,撲通撲通,像是一個小錘,一聲一聲砸在自己心上。 她的雙手緊緊纏住宴綏的腰腹,面上還有一絲摩擦的痛感。 再有一小會兒,宴綏身上淡淡的松柏香氣充盈在嘉回的鼻尖,他攬著她腰間的手募地收緊,把下巴擱在她的頭上。 說不上是什么感覺,嘉回只是口干舌燥,呼吸交織著宴綏的心跳,她莫名生出一股溺水般無助的恐慌,急切需要他人的口渡之氣,而她——正沉溺在宴綏的溫柔撫摸下,無法抽離。 有一種陌生的情愫籠罩在二人周圍,宴綏攏著她腰肢的雙手,更是灼熱guntang。 時間仿佛只過了一瞬,也仿佛過了很久。 直到宴綏出聲喚她:“殿下?!?/br> 嘉回這才神魂歸位,陡然閃退,離開面前之人的懷抱。 “我……” “是我不好?!毖缃椥Φ脺厝?,“殿下還繼續(xù)幫我量身么?” “我去找管家來,你等等?!奔位靥右菜频嘏荛_了。 晚間她沒有與宴綏一同用膳,接連幾天都是閉門不出,也不知道是在躲著誰。 七夕以為兩人鬧別扭,于是惶惶不可終日,凡事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,就怕禍及自身。 嘉回也為自己的躲避而懊惱,明明什么也沒發(fā)生,卻搞得好似他們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情似的;明明是他僭越,卻弄得自己畏手畏腳。 但她又不好意思去跟宴綏解釋,就盼著他能主動找她…… 等過了幾日,宴綏下值早,路過聽雨筑,輕輕扣響了嘉回的房門,想邀她出府逛逛。 “今日有夜市,街上很熱鬧,要不要出去走走?!?/br> 他料到嘉回受不住這般誘惑,定會拋開先頭的別扭,與他一起。 果然不過眨眼的功夫,面前房門驟然推開,嘉回探出頭,驚喜道:“你說的可是真的?”她早就聽見他的腳步聲,一直靠在門后,等著他如何開口,卻沒想到是要陪她出門。 “自然是真的?!?/br> “太好了。什么時候出發(fā)?就我們倆個嗎?需不需要準備些什么?”她一步跨出房門,移到宴綏面前,神采飛揚般絮叨著問了好幾個問題。 完了突然又扭捏道:“可是我都沒換好衣服,就這么出去會不會不太好?!?/br> “很好?!毖缃椛舷麓蛄苛艘幌滤难b扮,淺笑著說:“并無不妥,很適合你?!?/br> 怕她受涼,又仔細囑咐了一句:“不過得拿件披風,還要記得戴上帷帽。” “好!” ── 江寧的夜市,雖稱之為夜市,但其實也只是一個固定時間開放的晚間集市,從戌時到子時,每五日一更替,位于城西的凌江坊內。 大紅燈籠早在日落時就掛起,天黑時點亮,連成一片,映照著整條街巷,亮如白晝。 街上店鋪鱗次櫛比,里頭男女老少推杯換盞,朗聲交談,異常熱鬧。 推著小車的手藝人叫賣著貨物,還有好多沒見過的當地風味小食,師傅揭開鍋蓋,冒出陣陣白煙,香味瞬間就四溢開來。 嘉回已經好久都沒出過門了,對著外面的一切都倍感新奇。 她一路逛一路驚呼,偶爾還要跑到臨街攤販鋪子上挑挑揀揀,遇上喜歡的,則轉過頭笑瞇瞇地問宴綏好不好看。 宴綏也應付著哄她:“好看?!?/br> 他以為她會直接買下來,卻沒想到她只是拿在手里把玩了后就隨手擱下了。 后來宴綏問她:“殿下喜歡為何不直接買下來?” 嘉回搖頭笑著道:“喜歡的東西有很多,但是不能都買下來,既然都不能完全得到,那便不如不要?!狈凑没厝ヒ膊贿^半月就會被扔進庫房,何必留著占地方。 宴綏聞言也笑了,他少有的能在嘉回身上看到一絲女兒家的可愛模樣,入了市井,她變得活潑了很多。 作者有話要說: 里頭的嘉回:明白了,要多吃木瓜,多喝牛奶,努力成長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