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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五章 嘉回及時反應(yīng)過來,與宴綏對視一眼,替他解圍道:“郎君心思細(xì)膩,對事不對人,最為工正不偏頗,好多東西我知之甚少,都還要向他請教?!?/br> “是嘛?”宴老夫人拿手虛虛點了下宴綏,笑著道:“他就是個悶葫蘆,也難得公主不嫌棄?!?/br> “不會說話沒關(guān)系,只要懂得心疼人──”二夫人拉長了調(diào)子戲謔道:“男兒家油嘴滑舌多不好,需得事事落到實處?!?/br> 文氏說話總是這樣,平日里也沒個遮攔,開起玩笑來葷素隨時都能轉(zhuǎn)換,宴老夫人恐她還能扯出什么驚人話術(shù)來,胡亂呵斥了幾句,轉(zhuǎn)而問嘉回一些關(guān)于婚嫁的事宜。 這個話題在座的夫人們都有經(jīng)驗,說起來喋喋不休,半個時辰都不帶停。 宴綏聽得暈暈乎乎,干脆借口如廁出去透透氣。 宴老夫人不樂意了,指著他離去的背影嘆氣道:“瞧瞧他,對自個的婚事都不上心,白費我們這群人的口舌了?!?/br> 韓氏溫聲哄著老人家道:“母親別生氣?!?/br> 宴老夫人哪會真的怪他,不過就是嘴上說說而已,可聊了這么久,她也疲了,再加上剛喝過婆子端上來的湯藥,此刻已經(jīng)止不住開始犯困。 眾人看著心疼,紛紛勸著老夫人回房休息,但她不肯,執(zhí)意要叫人擺膳。 但眼下這個狀況,嘉回確實不好再留下來用膳,她多待一刻,宴府就會多忙碌一分,與其讓大家全然服務(wù)于她一人,倒不如直接婉拒,還可早點回宮。 嘉回慢慢解釋,等說服了眾人,這才得空出府。 宴綏趕著馬車把嘉回送到宮門,顧及到守門的眾多兵卒,兩人沒說太多煽情的話語,宴綏只稍稍叮囑兩句,便與嘉回別過。 ── 大婚事宜全權(quán)交給了禮部和欽天監(jiān),外加司寶司、司衣司等六司共同協(xié)理。 日子定在了來年四月,正是春暖花開的好時節(jié),萬物復(fù)蘇,鶯吟燕儛。 梁文帝下令,特許大肆cao辦,是以禮部卯足了干勁,對于儀式每個環(huán)節(jié)都無比慎重,拿捏不穩(wěn)的定會第一時間上書呈貢,等候圣上批復(fù)。 嘉回樂得清閑,每日只管與宴綏嬉戲玩鬧,她有好多新奇的點子,比如去山谷撲蝴蝶,到溪水旁垂釣,與孩童一起玩投壺,叫上侍女去球場踢蹴鞠…… 這是源自少女時期的夢想,由于身份的限制,好多游戲都不能親自參與,可一旦離了宮,嘉回便開始放飛自我了。 宴綏不拘著她,反而還帶著嘉回一起出城散心,到了郊外地勢開闊之處,兩人仰躺在青青草地上,看天邊云卷云舒。 偶爾,宴綏也會教嘉回騎馬,帶她馳騁草場,一同追逐西邊落日,等到夜幕降臨,兩人登高賞月,把酒言歡,共享長安盛世繁華。 梁文帝許了嘉回自由,但還是旁敲側(cè)擊勸說她要與宴綏保持點距離,雖是婚期已定,但難免會落人口實。 嘉回只好含淚應(yīng)下,老實地待在宮中,依照規(guī)矩試衣試妝,被嬤嬤們按在凈室內(nèi)養(yǎng)發(fā)護(hù)膚,整個人都被推著往前走。 作為婚禮的主角之一,少不了迎來送往,會客訪友,各宮輪流過來拜見,嘉回每日都要滿臉堆笑地接受恭維,幾天下來,她的腮幫子都要僵了。 可當(dāng)看到滿屋子的禮品時,她的頭又開始疼了。 嘉回裝病躲起了清凈,卻在某日收到了宴綏遞進(jìn)宮的消息:老夫人危矣,迷時念君名,愿汝屈尊以觀焉。 嘉回立馬驚醒,帶上人即刻出宮,到達(dá)宴府時,再也不見從前那般輕松氛圍。 屋子里圍坐了一圈陪護(hù)的晚輩,老夫人臥床陷入了昏迷。 這種情況時好時壞,連大夫都拿不準(zhǔn)確切的主意。 宴綏邊說邊嘆氣,眼看著一樁喜事馬上就要來臨,卻不知老人家還能不能等到那個時候。 若不幸祖母長逝,他務(wù)必會守孝三年,屆時再行迎親,耽誤的可是嘉回。 “老夫人一直都期望能看著你成家立業(yè),不如我們提早完婚,也好順了她的心愿?!奔位爻烈骱缶従徴f道。 宴綏吃了一驚,啟唇正要拒絕,卻又聽嘉回說道:“只小小舉辦個婚宴,沒有朝臣,沒有外戚,只有我們和親友,反正都是與你,我不在乎什么早晚?!?/br> “那也太委屈殿下了。”宴綏心里不忍。 “既是兩廂情愿,那便算不得委屈?!奔位睾逯?,又說會盡快安排人處理,讓宴綏不要多心。 她陪候在老夫人身邊,看她喝完藥,等到薄暮冥冥,才放心離去。 ── 欽天監(jiān)觀察天象,重新擬算婚期,日子最終敲定在了十月初九。 依照大梁習(xí)俗,婚禮通常辦在黃昏,“昏”同音“婚”,是為婚嫁的意思。 宴綏早先入宮,攜帶聘禮至宮門等候,待圣上應(yīng)允,再行前往無極殿內(nèi)拜見。 禮部在此設(shè)宴招待駙馬,而宴綏需得先向梁文帝行禮,然后才能入宴。 席間因有皇親國戚,乃至各位異姓王族,故而宴綏也得一一參拜,等宴席過后,他還要前往太廟祭祖,一眾禮節(jié)完畢,快至黃昏時分,宴綏則可攜帶儐相去到公主殿外接親。 太子妃等皇族貴婦以及常樂殿的所有宮人,全都充當(dāng)了嘉回的娘家人,見狀自然要給點刁難。 宴綏這邊只好撒些彩錢討得一個進(jìn)門的機(jī)會,但娘家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收買過去的,不僅銀子要給足,還要另做一首催妝詩,得等大家都滿意了,才能放他進(jìn)去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