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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入平安的“平安”兩字起了毛刺,硬邦邦扎在腳心,又冷又疼。 許愿沒動彈,也沒出聲。 過了一會兒,感應(yīng)燈熄滅,樓道黑漆漆一片。黑暗里,她抬起手,使勁擦了把臉。 時間太長,眼淚大多已經(jīng)干涸,要很用力才能擦掉。 這不是陶淑君第一次把許愿關(guān)在門外,她不敢敲門,更不敢哭求。不求還好,如果求了,陶淑君肯定會站在門口扯起嗓子,讓整棟樓都知道許愿是個只能考班里四十三名的廢物。 陶淑君曾經(jīng)做過類似的事。 許愿當時難堪得都想去死。 但外面實在是太冷了。 前幾天剛下過雪,如今正是化雪的時候,溫度最低。許愿只有一只塑料拖鞋,身上的小熊睡衣也不算太厚,很快就捱不住,冷得一個勁兒打顫。 她鼓起勇氣,哆哆嗦嗦敲門:“mama……” 不知道是許愿敲門的動靜太小,還是許建達看電視的聲音太大,等到許愿的指關(guān)節(jié)開始隱隱作痛,也沒有人來給她開門。 倒是樓上的鄰居叔叔突然打開家門:“這時候哪兒有商店開著?我說你就別琢磨買什么湯圓了,又不是元宵節(jié)!” 鄰居阿姨笑呵呵的:“孩子想吃嘛,好不容易他回來一趟,我出去轉(zhuǎn)轉(zhuǎn),實在沒有就算了?!?/br> 樓上傳來腳步聲,許愿猛然繃緊脊背,又徒勞地敲了兩下門。 腳步聲越來越近,眼看就要拐下樓梯,馬上就能看到被罰站在門外的許愿。 而她面前的大門依舊緊閉著,冷冰冰的,和父母繃緊的臉一模一樣。 許愿幾乎沒有任何猶豫,趕在鄰居阿姨看見她之前,踩著腳上唯一的塑料拖鞋,頭也不回沖出了樓門。 她不想被別人看見。 更不想被別人知道她是個廢物。 * 許愿沖出樓門,沖出小區(qū),害怕鄰居阿姨會發(fā)現(xiàn)她,一直拼命奔跑。等到腳上另一只拖鞋也跑丟了,才喘著氣停住。 天色越來越暗,過年時的街道比被狗舔過還干凈。街兩邊的商戶全部緊閉著門,嚴絲合縫,沒有任何一處可供許愿進去取暖躲避的地方。 她只能哆嗦著,打著顫,一個人走在街上。牙齒細細磕著,一邊走一邊發(fā)抖。 沒有化干凈的雪沾在腳底,冷風(fēng)從睡衣領(lǐng)子里灌進來,渾身上下都在冒寒氣。 偶爾有過路的行人朝她投來異樣的目光,急著回家過年,又把視線從這個穿著小熊睡衣、光著腳的小女孩身上移開。 許愿不敢回家,沒有地方去,獨自走了一會兒,天色終于完全暗下來。 街上一個人、一輛車也沒有了。 冷風(fēng)呼呼刮著,刀子般割在臉上,許愿覺得自己大概會被凍死。 但即使被凍死,也比陶淑君給何老師打電話、鄰居阿姨發(fā)現(xiàn)她過年被罰站在門外、整棟樓都知道她是個只能考班里四十三名的廢物強得多。 懷著這樣的心情,許愿沒有目的、麻麻木木地繼續(xù)往前走。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,要走到什么時候,只想離家遠一點,離尖酸刻薄的陶淑君和無動于衷的許建達遠一點。 風(fēng)聲漸密,有雪花從空中飄下,天氣愈發(fā)肅殺。 許愿牙齒不受控制磕出咔嚓響聲的同時,視線里突然出現(xiàn)了一個人。 準確地說,是一個人和一輛三輪車。 仿佛賣火柴小女孩死前的幻覺,不遠處的十字路口,高高亮著的路燈下,三輪車車斗里的鐵桶正緩慢冒著熱氣。光是看上一眼,被凍僵的五臟六腑似乎都緩了過來。 許愿忍不住用力吸了口氣,在陣陣寒風(fēng)里聞到一點軟糯的甜香。 是烤紅薯。 陶淑君的發(fā)難從中午吃飯時開始,直到現(xiàn)在,許愿已經(jīng)有五六個小時沒吃過東西。 冷餓交加,她瞬間加快步伐,走出幾米后,又遲疑地放慢腳步。 全身只有一套睡衣,許愿沒帶手機,更沒有零錢。 但她實在是太冷了,沒擦干的淚痕在臉上一道一道結(jié)成冰。再不吃點熱乎的東西,大概真的會被凍死。 許愿跌跌撞撞朝路口走去,離得近了,才艱難的將視線從冒著熱氣的鐵桶上挪開,看向三輪車旁邊的人。 天寒地凍,那人個頭不算特別高,比許愿大概高小半個頭。 裹得比較嚴實,一件洗的明顯發(fā)舊泛白的桃紅色棉衣,配著笨重但結(jié)實的膠鞋,和一頂尺寸過大的粉色絨線帽。本該十分臃腫的一身搭配,整個人瞧上去還是薄薄一層,瘦得厲害。 幾乎沒什么厚度。 大概是已經(jīng)在路口賣了很久的烤紅薯,又沒有等來什么顧客,對方此刻正靠在車邊低頭打瞌睡,頭一點一點。直到許愿走到面前,也沒抬起臉。 許愿站在三輪車面前,被帶著烤紅薯香甜氣味的蒸汽一熏,胃不自覺抽疼,眼睛一陣陣發(fā)熱。 “jiejie?!?/br> 她看了眼對方身上的桃紅色棉衣,膽怯開口,“我能不能……” 許愿原本想說,能不能先給她賒一個烤紅薯,等到她回家拿到手機,再給對方轉(zhuǎn)賬。 但她出聲的瞬間,“jiejie”立刻抬起了頭,起了毛球的粉色絨線帽下嗓音發(fā)?。骸笆裁??” 穿著桃紅色棉衣的男孩睜開眼,冷淡地看向許愿。 寒夜里,風(fēng)雪下,他眼珠黑漆漆的,哪怕路燈就在頭頂,也沒能落進去一點兒光線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