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老實(shí)的自己罰站。

    “好了，他站墻角去了?！焙卫蠋熍呐脑S愿的肩，“給老師看一下，不然老師會擔(dān)心的?！?/br>
    許愿是個特別聽話的小孩兒。

    何老師這么說，她把口罩拽得更緊，為難了好一會兒，最后垂頭喪氣摘下：“真的不好看?！?/br>
    早上出門前，對著鏡子看過，紅彤彤的一顆一顆，很丑。

    “你看，你都出汗了。”然而摘下口罩后，何老師并沒有對她的紅疹說什么，“頭抬起來一點(diǎn)兒，對，臉仰起來啊?！?/br>
    何老師拿著紙巾，給許愿擦汗。

    怕弄破疹子，動作很輕，一邊擦一邊說：“這樣悶著好的慢，待會兒回班別戴口罩了?；蛘呶医o你mama打個電話，讓她來接你回家，咱們休息幾天？”

    完全沒嫌棄許愿臉上的疙瘩，何老師說話很溫柔。

    許愿不由想到昨晚，陶淑君當(dāng)著醫(yī)生的面，罵她臉腫起來很丑。

    有點(diǎn)兒想哭，許愿吸了下鼻子，又回頭看了眼戚野。

    保持著面對墻角的姿勢，他一動不動，雙手貼緊褲縫。

    背對著她，看不見臉上那些鮮艷的紅點(diǎn)點(diǎn)。

    于是許愿搖頭：“不用了何老師，不用給我媽打電話?！?/br>
    陶淑君肯定不會來。

    而且……要是她請假，班里只剩下他一個人臉上有紅點(diǎn)點(diǎn)了。

    何老師雖然年輕，到底比許愿大。

    猜到小姑娘的心思，她沒多說：“那你答應(yīng)老師，不要再捂這么嚴(yán)實(shí)好不好？把口罩取下來，兩三天就好了。像現(xiàn)在這么捂著，一兩周都好不了，以后說不定還會留疤?！?/br>
    畢竟還是小孩兒，許愿被“以后還會留疤”這句話給嚇到：“那、那我不戴了！”

    現(xiàn)在丑歸丑，忍一忍能過去。要是留下疤，她真的會哭死。

    “那回班去吧，要是誰好奇，你和他大大方方說。”何老師拍拍她的肩，“過敏嘛，小事情，沒什么的。”

    完全沒嫌棄許愿的臉，何老師語氣特別輕松，和上回生理期一樣。

    許愿心里稍微好受一些：“好?！?/br>
    沒和戚野再說話，也沒問他怎么拿紅筆畫臉，何老師讓他和許愿一起回班，自己留在辦公室。

    還是有些害怕，回班后同學(xué)們的指指點(diǎn)點(diǎn)，許愿走得慢。

    而走在她前面的男孩步伐同樣不快，明明沒回頭，卻始終和她相差一米多的距離。

    不遠(yuǎn)也不近。

    西川一中教學(xué)樓是躍層設(shè)計(jì)。

    初二年級的教室都在一樓，老師們的辦公室在一樓半。

    兩層之間銜接著一節(jié)很短的樓梯。

    戚野一邊走，一邊用余光留意身后的女孩。

    走到樓梯前，正準(zhǔn)備下去：“戚野！”她突然停住腳步。

    自從上次他搶了她的手機(jī)，離開北南之后，兩個人一直沒說話。

    今天，是她第一次主動開口叫他。

    顯然仍舊很不開心，小姑娘嗓音聽起來氣呼呼的。

    戚野腳步一頓。

    短短一瞬間，他把昨晚睡不著時，在床上翻來覆去思考的內(nèi)容全都想了一遍。

    還是想不通她為什么會生氣。

    只能面無表情停下，等著她從后面追上來。

    許愿本來確實(shí)有些不高興。

    但快走兩步，趕上立在樓梯前的男孩，抬頭一看，頓時又有點(diǎn)兒想笑。

    和她臉上，由過敏引起的成片紅疹不一樣。

    戚野臉上的紅點(diǎn)點(diǎn)，都是拿紅筆畫上去的。沒有鏡子，全靠盲畫，涂得特別不均勻。

    一會兒實(shí)心一會兒空心，甚至還有幾個紅點(diǎn)筆鋒沒收好，拖出數(shù)道長長的尾巴。

    不愛說話，他神色很淡。

    然而滿頭滿臉都是小紅點(diǎn)，看上去一點(diǎn)兒不冷靜，反而很滑稽。

    是真的蠻好笑。

    許愿用力抿住唇，不讓自己笑出聲：“你……知道錯了沒？”

    戚野看她一眼。

    帶著臉上的紅點(diǎn)點(diǎn)一起搖頭：“不知道?！?/br>
    他要是知道，也不至于十幾天都和她說不上話。

    戚野語氣特別理直氣壯。

    許愿就又有點(diǎn)兒被氣著了：“你……你！”

    越想越氣，她忍不住伸手，往他手臂上拍了一下：“你是不是真的想被打死啊！”

    女孩沒什么力氣，小手軟乎乎的。

    戚野在家挨打挨習(xí)慣了，完全沒感覺，反而莫名其妙：“什么？”

    就她這么一點(diǎn)點(diǎn)力道，拍都拍不疼，怎么想著來威脅他？

    不過他并不是真正的笨蛋。

    對上許愿氣到鼓起的臉，遲疑幾秒，垂下眼：“沒有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我自己的事?！彼查g明白她為什么會生氣，他試圖解釋，“不需要你……”

    好幾個詞匯含在舌尖，戚野猶豫片刻，從中選擇一個語義最輕的：“擔(dān)心。”

    以為選擇的很恰當(dāng)。

    下一瞬，小姑娘氣得更厲害：“你在說什么??！”

    “我們是朋友誒！”被氣得無話可說，她又拍了把他的胳膊，“我怎么可能不擔(dān)心你！要是我哥知道了，他們也會擔(dān)心的！”

    “別說其他的話！”

    看見男孩嘴唇動了動，許愿先發(fā)制人，指著他臉上的紅點(diǎn)點(diǎn)，“你都在擔(dān)心我，我為什么不能擔(dān)心你？”

    她把手伸到他面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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