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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如果七爺當時說喜歡你。” 故意放慢語速,看見許愿肩膀繃緊,他慢條斯理,“你就準備接受他的感情,和他在一起?” 許愿立刻搖頭:“沒、沒有!” 秋日太陽毒,小臉被曬出一層可疑的紅暈:“哥,你不要胡說!” 六中校規(guī)校紀很嚴,不允許早戀。作為從小到大的好學生,她絕對不可能接受他的要求。 再說了…… 許愿無語地想。 再說戚野也沒和她說那種話呀…… “那不就行了?” 許愿糾結得要命,陳諾一派坦然,“既然他沒直說,你倆和從前一樣挺好。我看這兩天不就是這樣?不鬧別扭也不生氣的。怎么,不能因為他說了那樣的話,你不接受,就打算和他絕交,老死不相往來吧?” 陳諾舉的例子一個比一個極端。 許愿終于受不了,一言難盡看了他一眼:“哥,我去放風箏了!” 早知道還不如找江潮呢! 像陳諾這種一心一意只有學習的人,和他講談戀愛的事,和與江潮談論物理壓軸題沒什么區(qū)別。 小姑娘頭也不回,一溜煙跑遠。 陳諾被甩在后面,輕輕笑了下,繼續(xù)仰頭,看那只高高飛起的戰(zhàn)馬風箏。 * “你倆折騰半天飛起來了沒?” 在和陳諾說話的時候,許愿便一直注意戚野和江潮的動靜。 兩個男生圍在江大少爺斥巨資購買的風箏旁,指指點點半天,中途試了幾回,愣是一次也沒飛起來。 江潮氣得臉都紅了:“不玩了不玩了!” “哪有這么糊弄人的!”到底有些少爺脾氣,他這輩子沒體驗過這么磕磣的秋游,“就這還叫秋游呢?全年級學生擠在一塊cao場上丟不丟人啊?說出去我都替姓胡的沒臉!”六中校長姓胡。 “還有這破風箏!” 心氣不順,江潮怎么看風箏怎么不滿意,“飛不起來就算了!當我給山區(qū)貧困兒童捐午餐!” 說著,一把抓起那個號稱“百年老字號名家手藝世代傳承”的燕子風箏,就要往旁邊垃圾桶里塞。 許愿連忙攔住他:“別呀!” “要不你去買根雪糕吃?”很少見江潮火氣這么大,她哄他,“食堂今天進了一批新雪糕,有你最喜歡的巧克力脆皮!香草味的!里面是一大塊可可脂巧克力的那種!” 江潮倒也好哄:“真的?” “那我去了?!甭犚娪醒└獬裕幻肼冻鲂θ?,“你倆先放著,我去食堂,回來給你們帶雪糕??!” 話音未落。 人已經(jīng)一溜煙跑了。 江潮走后,這里只剩下許愿戚野。 還有一只躺在地上的燕子風箏。 不過許愿并沒多尷尬。 因為戚野特別自然,沒有任何表白后的不好意思,甚至蹲在風箏旁,大大方方指揮她:“你按住燕子尾巴?!?/br> “哦。” 許愿連忙蹲下,按住風箏尾部,“這可以修嗎?” 戚野頭都不抬:“可以?!?/br> “就是潮兒又被騙了?!币贿吤鲂〉?,拆掉風箏前部骨架,按新順序固定,他一邊說,“這風箏是機器活,不值四五百,最多——” 因為江潮不在。 戚野沒顧及他可憐的自尊心:“四五十打?qū)φ鄱妓愀叩??!?/br> 許愿:“………………” 這種事還是別讓江潮知道了。 少年手很巧。 幾分鐘的功夫,重新組合好風箏骨架。沒用膠水,拆了幾截風箏線,隨手綁好,站起身:“試試?” “可以了?” 戚野速度太快,許愿沒反應過來。怔愣幾秒,按著他的意思,后退到數(shù)米外,舉著被改動過的燕子風箏,“那我松手了?” 沒說話,他輕輕扯了下手里的線。 示意她可以放開。 許愿便松開了手。 一改她先前遠遠看到的、一松手便栽跟頭的窘境。撒手的瞬間,風箏猛地一抖,借著初秋有些凜冽的寒風,尾巴一轉,直直沖上天空。 “真的飛起來了!” 壓根沒想到這風箏還能飛,許愿又驚又喜。 仰著頭一邊看,一邊跑回少年身邊,“可以高一點嗎?高一點!再高一點!” cao場上飛起來的風箏不太多。 一來大家對這種寒磣的虛假秋游基本沒什么興趣,隨便買個風箏糊弄一下老師。二來六中學生會放風箏的沒幾個,多半只會在教室里埋頭做題,能勉強飛起已經(jīng)是極限。 更別說飛得又高又遠。 但在戚野手里。 描繪精致的燕子風箏似乎瞬間活了過來。 借著尚顯冷冽的秋風,抖擻羽翼,毫不費力地飛向天空。 飛得很遠、很高。 不一會兒的功夫,一卷風箏線全部放了出去。 輕盈的燕子仍舊拉扯著線軸,不甘心被束縛,想要掙脫堅牢固執(zhí)的透明細線,飛去更高更遠、沒有盡頭的天空。 許愿站在戚野身邊。 看著風箏越飛越高,在碧藍色的天空里愈飛愈遠,變成一個快要看不見的、灰黑色的小點。 不由眨了眨眼睛。 “戚野?!?/br> 她看著那只即將飛遠的風箏,小聲說,“我還是想改名字?!?/br> 雖然那晚他說了那樣的話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