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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洲滿頭大汗,腳步卻發(fā)虛。 季帆也發(fā)現(xiàn)不對勁了:“不對啊,她體力很好的,初中長跑就破紀錄了啊?!?/br> 季帆看向陳止,陳止臉色沉得要命,視線緊緊盯著季洲,抿著唇一言不發(fā)。 季洲仍然慢吞吞的,整個人看著都要脫力了。顯然她不想放棄比賽,卻好像被什么沖擊到了一樣,拖拖拉拉的。 大家都暗自捏了把汗。 “止哥,嫂子啥情況?”季帆心里也干著急,推了推身邊人,卻發(fā)現(xiàn)旁邊空了。 等季帆反應過來的時候,陳止已經一躍到了主席臺上,一把搶過了話筒。 “季洲,別走神,跑起來,老子還等著你拿冠軍呢!” 少年嗓音洪亮,肆意張狂,響徹云霄。 季洲身體晃了一下,看向主席臺的少年。 主席臺坐著不少播音員,男男女女,穿著三中校服,各個正式。 只有陳止格格不入,少年很高,額頭有道疤,五官凜冽而英俊,整個人透著股野蠻與痞氣,壞壞的。 他像個壞學生,卻是那種讓好學生發(fā)瘋的壞學生。 “我去,這不是五中那個陳止嗎?” “好帥好帥??!好有男人味?!?/br> 似乎沉睡了一個混沌的黑夜,她從夢中醒來。季洲的力量爆發(fā)得突然,倏然激活喚醒。 她不能倒下,她如果倒下了,只會讓同學失望,壞人得意,她明明有能力拿到名次的。 季洲咬咬牙,重新調節(jié)自己,一股神奇的力量注入身體,她邁起大步,一往無前。也就剩下不到兩圈,也到了徹底沖刺的時候了。 剛才的慢跑也給季洲積蓄了力量,前面那幾位選手都累得不輕,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季洲超了過去。 季洲贏了,掌聲無極限。 意料之外卻又情理之中。 她戴著那小小的金牌,唇角彎起來,笑得像個太陽。 少女明媚的笑,陳止從來沒見過。 季洲下了臺,消耗的體力也逐漸回轉,上了趟廁所,正往cao場看臺方向走,卻被陳止攔住了:“恭喜啊,季洲同學?!?/br> 她現(xiàn)在不知道說什么好。 她不喜歡陳止大搖大擺出現(xiàn)在她的學校,卻又不得不承認,是陳止喚醒了頹喪的她,如果不是陳止那一聲張狂的大喊,可能她真的倒下了,而后陷入后悔。 無論如何,她都該說聲謝謝。 可面前是不可一世的臭屁少年,她若表達了感謝,又不知道被他曲解成什么。 梧桐樹嘩嘩作響,被風吹得樹枝亂擺,像群魔亂舞。 “你拿到了名次,我得獎勵你。” 季洲笑了聲:“你少在我面前晃就是獎勵了。” 她照樣得理不饒人,可陳止看出來了,今天她不討厭他,還能好好跟他說句話。 少年笑得散漫:“季洲,我們去看日落吧。” 陽光透過樹葉的罅隙,篩落點點光斑。今天天晴日暖,日落必定極美。 后來季洲想,她一定被鬼上身了,否則喉嚨怎么會干澀得要命,說了聲“好”。、 陳止凈出些損招,打算翻墻出去,運動會結束還得有一個多小時,門衛(wèi)不會放行。 陳止扶著她爬到圍墻之上,她瑟縮著不敢動,倒是陳止一下就跳下去了。 少年歪了歪頭:“季洲,你放心跳?!?/br> “只要我在,你就是安全的。” 她仍舊沒動,陳止又勾了勾唇。 “怎么,還不相信我啊?” 陳止張開了雙臂。 季洲心一橫,縱身一躍,落入了一個穩(wěn)重而溫暖的懷抱。 她與少年咫尺相聞。 心跳聲似要躍出胸腔,陳止在笑,下頜線條利落性感,眸色越發(fā)深沉。季洲猛然逃開,圍墻之下,并排放了兩輛摩托車,黑色的,很拉風。 少年回味似的笑了起來:“真不錯。” 這人不要臉,季洲不愛理他。 誰知他又慢條斯理補充一句:“抱著喜歡的人,真不錯?!?/br> 季洲:“……” “你還騎摩托車過來的?” “嗯,不騎車怎么去看日落?” 哦,還挺有道理。 季洲坐上車,陳止給她戴上頭盔:“坐穩(wěn)了?!?/br> 她是第一次坐摩托車,原來摩托車的速度真正快起來,和汽車也沒差距,眼前的世界飛速變換,時而塵土飛揚,時而風清氣朗,季洲甚至看不清眼前的風景,只覺得距離學校越來越遠。 季洲內心澎湃。 有多久沒這樣放縱過了?甚至連快樂都不曾有。 她的人生像是套上了枷鎖,她如何能戴著鐐銬跳舞? “到了?!?/br> 陳止帶她到了海邊,海面波濤澎湃,沖刷著礁石,愈發(fā)明亮。海水湛藍,還沒到落日的時候,可天色漸漸變晚,像是撒了一層金粉,波光粼粼。 大海洶涌寬闊,容納萬物,吞噬所有不快。 “從這個角度能看到最美的日落,”陳止說,“我前幾天無意間發(fā)現(xiàn)的,就想帶你來?!?/br> 季洲找了塊巖石坐下了。 海水舔舐著她的腳踝,海面離她愈發(fā)近,季洲有種想要跳下去的沖動。 厭世的情緒發(fā)酵著。 總有一天會熬不住,會死,如果可以變成礁石上的泡沫就好了。 “陳止,你有夢想嗎?”季洲突然問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