仿佛心跳都停擺。

    “好了?！鄙蛉琥Q站起身，拍了拍膝蓋上蹭上的土。

    “跟我走吧，”沈如鶴說，“看你累得也不輕了，差不多得了，去我那邊休息休息吧?！?/br>
    宋望寧確實累得不輕，可也沒到堅持不下來的地步，其實繼續(xù)騎車也沒問題，然而沈如鶴開了口，她就真的想跟著他走。

    “不會影響你們嗎？”

    “不會，我在旁邊就是幫幫忙，不礙事的，而且馬上也結束了?！鄙蛉琥Q說，“走吧，很快就到了?！?/br>
    說罷，他又開始騎那輛破舊的車子。

    “你這個車子哪來的??？”宋望寧使勁憋著笑。

    “有那么可笑嗎？”沈如鶴抬了抬眸子，淡定道，“這么點路，開車過來不方便，一個好心的大爺借給我的。”

    “不方便？”

    “路程很近，你騎自行車，我開車，方便么？”他語調尋常，直勾勾看她。

    其實也不是不方便。

    只是不方便說話。

    宋望寧騎上車子，兩人并排，仿佛又回到了高中時候，那時月色搖晃，深夜闃寂，蟲鳴聲清晰，他小聲安慰她，給她力量。

    她以為那就就是一生了。

    他后來又說，宋望寧，未來都是好日子。

    是好日子嗎？?

    她不知道。

    如果他愿意陪伴的話，才真的是好日子。

    宋望寧一路跟著他走，這地方是一個偏僻村鎮(zhèn)，再好再繁華的城市也有隱秘的落后地帶，肖嵐鎮(zhèn)就是如此。

    醫(yī)學院不少教授都在教授坐診，他們在一線工作了一輩子，最了解人間疾苦，林教授的老家都在肖嵐鎮(zhèn)，于是自發(fā)組織了一支醫(yī)療隊，經(jīng)常來義診，回饋桑梓。

    衛(wèi)生院排起長龍，畢竟林教授的號很難掛上，有了免費的機會大家都感激不盡。

    沈如鶴還要繼續(xù)過去幫忙，他說還有一個小時就結束了，給她單獨找了個房間，讓她休息休息。

    房間不大，泛著老舊的黃，放著一張床，還有一個小桌，一只凳子，一個沙發(fā)。

    簡單的熱水壺，不銹鋼，沒什么裝飾，仔細聞，還有股霉味。

    宋望寧從小到大，住的都不是什么發(fā)達地方，也知道鄉(xiāng)鎮(zhèn)衛(wèi)生院大概是什么樣子。但是這個鎮(zhèn)上的衛(wèi)生院有點讓她大跌眼鏡。

    如果不是上面掛了個衛(wèi)生院的牌子，她都看不出來這是衛(wèi)生院，只覺得是尋常村落。

    墻體斑駁，老舊，外面幾棵樹長得也不好，蔫蔫的枝條隨風擺動著，枝葉枯朽，整個院子都透著股蕭索的意味。

    她輕輕晃了晃樹，竟然掉下來一堆葉子。

    這才剛進十一月。

    宋望寧給陳琪發(fā)了消息，表達了抱歉，陳琪也沒說什么，知道她是碰上沈如鶴了，懂得都懂。

    陳琪或許曾經(jīng)對沈如鶴有過模糊的好感，可也深知，對方和她壓根不可能，現(xiàn)在一心當紅娘，期待著什么時候舍友能和男神修成正果。

    沈如鶴回來的時候，身上穿了件白大褂，白大褂很長，大概到他的膝蓋上面一點，少年眉眼本就好看，顯得更加清俊了。

    他脫掉白大褂，熟練地搭在衣架上。

    “這是你房間？”她愣了愣。

    沈如鶴兀自笑了笑：“你那么驚訝做什么?！?/br>
    “就是覺得你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，住這么舊的房間，有點不太搭。”

    “沒什么的，”房間里光線昏暗，沈如鶴不以為然，“我不挑剔，什么房間都能住。”

    宋望寧也莫名起了開玩笑的心思：“那要讓你住一輩子這樣的房間呢？”

    “有知心愛人，三五知己，一簞食，一瓢飲，在陋巷，也不改其樂，甘之如飴?！鄙蛉琥Q一字一頓，目光深深，神情有說不出的溫柔。

    有知心愛人。

    沈如鶴什么時候也開始貪戀世俗了？

    宋望寧深吸一口氣，鬼使神差覺得，這話好像是對著她說的。

    她的臉熱騰騰的，像是在汗蒸房待久了。

    沈如鶴換好外套，站在門口等她，光影斑駁，樹影婆娑，他眉眼飽含笑意，嗓音有點低沉：“宋望寧，出來吃飯了?！?/br>
    她有點沒反應過來。

    少年回頭望：“是要我抱你出去嗎？”

    她心口一緊，倏地站了起來。

    所有的醫(yī)生，醫(yī)學上都在一起吃飯，所謂的食堂也只是一個普通的、稍大的房間，里頭擺了十幾張木頭桌子，上面全是斑駁的痕跡。

    飯菜給得很足，宋望寧來這邊蹭飯其實有點不好意思，剛才還問了一個護士jiejie，有沒有需要幫忙的。

    護士jiejie一聽她是沈如鶴的朋友，激動極了。

    “小沈醫(yī)生人可好了呢，又親切又溫柔?！?/br>
    沈如鶴主動給一個頭發(fā)斑白的男人介紹她。

    他叫他林教授，就是那位心地善良、回饋故鄉(xiāng)的教授，也是欣賞、扶持沈如鶴的教授。

    林教授揶揄一笑：“這姑娘真好看，女朋友？”

    肖想了太多年、又不敢想的字眼就在耳畔，宋望寧的心重重一跳。

    她搖著頭否認：“不是不是，我們就是關系好的朋友，以前的同學。”

    林教授喝了口湯，慢條斯理地說：“我看可不是這樣?！?/br>
    沈如鶴抿抿唇，沒說話。

    宋望寧也不知道說什么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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