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月到的時候，便見醫(yī)館里有不少人在排隊了，不管在什么時候，醫(yī)院這種地方總是很忙碌的。

    明月沒有站在后面排隊，而是進入醫(yī)館，觀察一番后，直接走到一個看病的老大夫身旁。

    老大夫正在給人看診，旁邊有個學徒在幫忙。

    只是人實在太多了，這個學徒便顯得有些左支右絀。

    明月站在學徒身邊，在他忙不過來的時候搭把手，學徒一開始還覺得明月來得奇怪，但實在是太忙了，便也顧不得太多了，心安理得的接受了明月的幫助。

    一旁看診的老大夫，倒是很快注意到了明月，他看得出來，明月不是個完全的新手，甚至反應也比學徒快很多，動作也干脆利落，即便再復雜的吩咐，也能準確完成。

    如此忙碌了一上午，學徒忙得唉聲嘆氣，但明月卻沒有叫一聲累。

    老大夫年紀大了，坐診了一上午就感覺老眼昏花了，等到接近午飯的時候，換了人來替他，他才能休息。

    “你跟我來?！崩洗蠓蛐菹⑶皩⒚髟聠镜揭慌?。

    明月跟著他到了醫(yī)館的角落里。

    “你也忙了一上午，是想讓我給你家人看病嗎？”老大夫倒沒有往別的地方上想。

    明月?lián)u頭，也不隱瞞自己的來意：“我是來拜師的?！?/br>
    老大夫聞言眉頭皺起。

    哪怕明月將頭發(fā)扎起來，穿著的也是一身男裝，但他也能看出這是個姑娘。

    “姑娘，學醫(yī)不是過家家，你還是想清楚了再說?！崩洗蠓蛘f道。

    明月?lián)u頭，說道：“我從小便學習醫(yī)術，我想當大夫?！?/br>
    “從??？那你應該有師父呀?！崩洗蠓蛘f道。

    明月道：“我跟著父親學習醫(yī)術，我家住在青草巷，姓蘇?！?/br>
    老大夫立馬知道明月是什么情況了，他也曾經(jīng)跟蘇父接觸過，只是沒有太多交情，隱約聽說過是個不錯的人。

    “先生，我想拜您為師，請您給我這個機會。”明月目光誠懇。

    老大夫不解，問道：“醫(yī)館里這么多大夫，你怎么就盯著我了？”

    明月解釋道：“您接待病人時和風細雨，交代病情時事無巨細，說明您心地善良，您面前排隊的病人也最多，說明您醫(yī)術精湛，我也知以女子之身拜師不易，故而想要選個思想開明之人。”

    誰都喜歡聽好話，老大夫也不例外，但即便如此，他還是婉拒了明月的請求：“姑娘，你有這份心很好，但畢竟男女有別，不方便。”

    明月說道：“您會因為男女有別，而不給女病人看病嗎？”

    “這……”老大夫說道：“這不一樣?！?/br>
    明月笑著說道：“既然病人在您眼里也沒有男女之別，那學徒也應該沒有呀?！?/br>
    老大夫微微皺眉。

    明月繼續(xù)道：“有些女病人的病，男大夫不方便細看，但如果換成女大夫便沒了這樣的顧慮，且宮里還有不少醫(yī)女呢?！?/br>
    老大夫雖然明白這個道理，他也覺得明月做事利落，便道：“罷了，我?guī)湍銌栆粏枛|家?！?/br>
    老大夫只是在這里坐堂，收女學徒這樣的事，還是要過問東家的意思。

    明月心中升起一抹希望，但她沒等太久，就見到老大夫從屋里走出來，沖她搖搖頭。

    老大夫有些心軟，但東家態(tài)度堅決，因為從前收女學徒出過丑事，影響過自家聲譽，才會堅決抵制這樣的事。

    “姑娘，我可以幫你爭取到這半天的工錢?！?/br>
    明月?lián)u了搖頭，說道：“我主動幫忙，怎么好意思要錢，您覺得我真的沒機會了嗎？”

    老大夫搖搖頭，說道：“保寧堂的規(guī)矩如此，你去別家問問，說不準還能有可能?！?/br>
    明月一連五天都在外面奔波。

    但白嫖她這個免費勞動力的醫(yī)館不少，一說起要收她當學徒，便是連連拒絕，這一片的醫(yī)館她都跑遍了，卻沒有一個人愿意收下她。

    明月并非眼高于頂之人，她從來沒有覺得必須要拜得名師，只是中醫(yī)博大精深，很多東西僅憑看書是無法掌握的，她需要一個正經(jīng)大夫進行指導。

    蘇母看著女兒日日疲憊歸家，心下焦急不已，終于在女兒又一次出門時，跟著她一起出門了，將人直接拉到西街。

    “月兒你放心，劉老頭欠你爹人情，今天他必須收你為徒！”蘇母拍著胸脯跟女兒保證。

    劉老頭是明月剛穿來那次，見到的給蘇母看病的老頭，當時他來蘇家出診，連診金都沒收。

    明月也來劉老頭這試過，但同樣被對方拒絕，看在兩家的交情上，相比較其他醫(yī)館，劉老頭婉拒得格外溫和。

    “娘，何必強人所難呢？”明月不愿意讓劉老頭為難。

    蘇母卻將她扯進去，說道：“我今天就偏要為難他了?！?/br>
    劉老頭一見兩人來這架勢，就知道是怎么回事，也不多說廢話，直接道：“你家丫頭跟著她爹學醫(yī)術，旁人不會說閑話，但跟著我這個沒血緣的老頭學醫(yī)術，她以后還嫁不嫁人了？”

    第20章 .婢女（二十）出身寒微，亦有大志……

    這一番話也確實震到了蘇母。

    劉老頭繼續(xù)說道：“我知道她很上進，我也不想攔著她，但外面的閑言碎語，誰也擋不住呀。”

    蘇母拉了拉女兒的手，低聲說道：“月兒，要不然還是算了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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