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零再婚夫妻 第22節(jié)
甜兒不禁說:“魚湯好喝,我喜歡吃魚。” “我也喜歡吃魚?!毙∶烂蛎蜃齑剑澳?,啥時候買魚啊?” 蹲在杜春分對面的平平和安安抬起頭來。 姜玲趁機(jī)算一筆賬,越算越覺得買魚合算,“嫂子,我能跟你一起去嗎?” “副食廠又不是我家的。” 姜玲昨天很不習(xí)慣杜春分直來直去的話,聽了一天知道她沒別的意思,不禁笑了,“那等我一下,我鎖門?!?/br> “不急。不用干農(nóng)活,咱們半天就這點事?!倍糯悍衷捯袈湎?,邵耀宗挑水回來,“衣服泡一會兒再洗。” 姜玲眼底閃過一絲意外,原來只是泡衣服。洗衣服的還是邵營長。 邵耀宗:“那我先澆菜?!?/br> “別澆太多,菜籽扒在里面出不來?!?/br> “我知道。” “你種過菜?”城鄉(xiāng)結(jié)合部也能種地嗎。 姜玲笑道:“嫂子,咱們部隊除了米面油煤外面定期送,像豬rou、魚rou、還有一些菜,都是自給自足?!?/br> 杜春分轉(zhuǎn)向邵耀宗。 姜玲:“老蔡說,東邊很大很大一片地,有養(yǎng)豬場和菜地?!?/br> 邵耀宗接著說:“以前一個團(tuán),蓋的養(yǎng)豬場和整的菜地小不夠吃,我們過來又蓋幾個。副食廠賣的豬rou是我們自己養(yǎng)的。” “難怪過了早市還在賣。殺晚了?”杜春分問。 邵耀宗:“我不清楚。得問炊事班?!?/br> “嫂子,老蔡說不一定。部隊覺得該殺幾頭豬給官兵補(bǔ)補(bǔ)身體,副食廠就有。部隊不殺,咱有票也沒地兒買。” 杜春分打量邵耀宗,“你們邊防兵不應(yīng)該比其他部隊待遇好?” “工資高?!鄙垡诘?。 杜春分不禁瞪眼:“那有啥用?!?/br> 姜玲又想笑:“現(xiàn)在比早兩年好多了。老蔡說以前養(yǎng)的豬只能留一兩頭逢年過節(jié)打打牙祭,其他的不是送給別的部隊,就是給科研單位?!?/br> “平時咋辦?” 姜玲:“當(dāng)然是——” “該去買菜了?!鄙垡诨琶Υ驍嗨脑?。 姜玲不禁看杜春分。 杜春分冷笑,邊擦手邊看邵耀宗:“不讓姜玲說我就不知道?上山打獵!” 邵耀宗的臉色微變,三分尷尬,三分心虛,四分擔(dān)憂,欲言又止地看著杜春分,希望她給他留點面子。 堂前教女,枕邊教夫。 這么淺顯的道理杜春分能不懂嗎。 可杜春分一想到邵耀宗跟她胡扯——部隊不許打獵,就來氣,瞪他一眼才回屋拿錢。 她一走,邵耀宗就忍不住沖姜玲搖頭。 姜玲小聲問:“不能讓嫂子知道?” “娘,姜姨說,不可以讓嫂子知道?!碧饍撼堇锎蠛?。 姜玲和邵耀宗面面相覷。 杜春分出來,甜兒甜甜地笑笑,快夸夸我吧。 “學(xué)話精!”杜春分瞥一眼閨女,“這事還用你說?娘早就知道。也就你爹,以為我鄉(xiāng)下來的啥也不懂?!?/br> 邵耀宗尷尬。 姜玲期期艾艾地說:“嫂子,我,我……” “沒怪你?!倍糯悍挚聪蛏垡?,“以為我貪得無厭?邵耀宗,這樣你就小瞧我杜春分了。我也懂抓魚抓大放小。春天不打母,秋天不打公?!?/br> 邵耀宗非常意外,他不許杜春分打獵,就是怕她亂打一通。 “是我小人之心。” 勇于承認(rèn)錯誤,杜春分的氣就消了,大手一揮,“甜兒,小美,平平,安安,跟娘買魚去?!?/br> 姜玲不禁看邵耀宗,這就好了。 邵耀宗輕微點一下頭,她說話直,氣來的快去的也快。 “嫂子,除了魚還買啥?”姜玲鎖上門,跟上她就忍不住問。 杜春分看一眼跑到前面的倆閨女,“等等平平和安安?!边@才對姜玲說,“雞蛋要票不?” 姜玲想想:“雞蛋限購。聽說人家城里有副食本。咱們這邊不規(guī)范,暫時沒有。但買多少都會記下來。份額用完這個月就不能再買?!?/br> “雞也是部隊養(yǎng)的?” “可能是吧。路那么顛,從城里拉回來還不得顛的稀巴爛?!?/br> “他們這些當(dāng)兵的,也不容易啊?!倍糯悍植唤锌?。 姜玲感慨:“是呀。自給自足,經(jīng)常執(zhí)勤,年齡到了沒升上去就得轉(zhuǎn)業(yè)回家?!?/br> “這幾年需要人能寬松點?!?/br> 姜玲不禁轉(zhuǎn)向她,邵營長說的嗎。 杜春分沉吟片刻,決定把她的猜測說出來。姜玲佩服她,以后“追隨”她,陳月娥再惹她,她揍陳月娥也有人幫她證明,錯不在她,先撩者賤。 “南邊打仗,常凱申的飛機(jī)三天兩頭來,咱又跟蘇聯(lián)老大哥鬧掰了,北邊邊境線那么長,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就得不少人。這邊以前一個團(tuán),現(xiàn)在重兵把守,不就是防著這些鄰國?!?/br> 姜玲下意識往四周看,沒旁人才放心:“嫂子聽誰說的?” 邵耀宗連上山打獵都不告訴她,不可能跟她說這些。 “猜的?!?/br> “猜,猜的?!” 杜春分頷首。 她以前也不知道。 昨天邵耀宗洗腳,腳上白,臉黑的跟炭一樣,在這邊天天在外面,臉被冬天的風(fēng)吹裂了也不可能曬這么黑。他以前肯定在大西北。 現(xiàn)在想想,張大姐說他一走兩年了無音訊。那個時間段正好是國家研發(fā)蘑菇云的時候。邵耀宗不是擔(dān)任保衛(wèi)工作,就是幫助研究所運送物資或者零部件。 東北可是重工業(yè)基地。 姜玲想了想:“南邊不是蘇聯(lián)?!?/br> “只有永遠(yuǎn)的利益,沒有永遠(yuǎn)的朋友啊。”杜春分為了證她的話,又補(bǔ)一句,“人家古人就說過,人生得一知己,足矣。說明啥?” 姜玲:“真朋友難?!?/br> “對啊。咱們國家內(nèi)憂外患,誰也不能保證周邊國家會不會趁火打劫。 姜玲越想越覺得她的話十分有道理,“嫂子真厲害。邵營長知道嗎?” “知道啥?” “你厲害啊?!?/br> 杜春分想也沒想就說:“我倆見面那天他就說我厲害。我跟你說的這事,可不能告訴別人。” 姜玲:“我知道。問老蔡,老蔡也是說沒有的事。嫂子以前是不是也,也干過革命?” 杜春分仔細(xì)想想:“不算。建國前送過幾次信。建國后幫濱海市公安局抓過幾次特務(wù)。那些特務(wù)經(jīng)常去飯店吃飯,被我看出來了。” 姜玲張了張口,“這,還不算?建國前你你才多大?” “不小,十多歲了?!?/br> 姜玲想說什么,忽然想到王二小犧牲時才十來歲,頓時堵在喉嚨里說不出口來。 “嫂子,不怕嗎?”不禁輕聲問。 “年紀(jì)小,不知道危險。我爺爺說,要讓小鬼子當(dāng)家作主,沒咱們的好日子過,不如死了算了?!?/br> 姜玲感慨:“難怪嫂子啥都懂?!鳖D了頓,“我就啥也不懂?!?/br> “你在飯店待十幾年,你比我懂。副食廠到了。”杜春分朝南邊努一下嘴。 副食廠門朝西,姜玲看到四個孩子拐進(jìn)去,“咱們也快點。甜兒膽子真大?!?/br> “有我在后面。”杜春分想一下,“可能覺得這兒跟村里差不多,沒啥可怕的。” 姜玲一把拉住杜春分。 杜春分嚇了一跳,看看胳膊上的手,又看了看她,咋了啊?不是要生了吧。 “嫂子,別抬頭。陳月娥剛從西邊拐過來?!苯嵴f著就把她往副食廠拉。 杜春分抬起頭來,似笑非笑,“怕她?我五歲就敢翻小鬼子的尸體,八歲就敢拿國軍的槍——” “嫂子,嫂子,知道你厲害,可這里是部隊,不能打架?!?/br> 杜春分:“不打。罵!” “那你也不是她們的對手?!苯峥磶兹嗽絹碓浇?,壓低聲音說:“這些婦女罵起架血難聽血難聽?!?/br> 杜春分撥開她的手,“沒吃過豬rou也見過豬跑。” 姜玲張張嘴,聽到杜春分一臉和氣地打招呼:“嫂子也來買東西?”話卡在嘴邊,難以置信地看杜春分笑的跟見著解放區(qū)的親人一樣——她原來也會見人說人話,見鬼說鬼話啊。 陳月娥的臉色有幾分尷尬,跟她一起的人不約而同地停下,面露警惕。 “嫂子咋了?” 邵耀宗跟孔營長是競爭關(guān)系,杜春分也沒打算跟陳月娥鬧僵??蛇@個老女人居然敢把錯推到她一個人頭上。 真當(dāng)她杜春分初來乍到畏首畏尾。 當(dāng)著邵耀宗的面,她不能太過,男人的面子是要給的。天天咄咄逼人,跟個斗雞似的,邵耀宗為了孩子拼命忍,也忍不了幾年?,F(xiàn)在邵耀宗離得遠(yuǎn),等他知道黃花菜都涼了,她再忍氣吞聲,就不是杜春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