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零再婚夫妻 第84節(jié)
濱海比安東暖和,學校開學早。 安東的學校農歷二月初一才開學。 學生還是那么多,杜春分有了經驗,正月二十,天氣回暖,她才去找池主任拿她的筆記本和飯票。 上學期是校長幫她寫公告。 杜春分是食堂總管,不想總麻煩別人,就讓邵耀宗給她寫,貼在副食廠門口,正月二十四,陽歷二月十三去食堂門口換飯票。 公告貼好,杜春分去副食廠,讓職工幫她拉煤、米、面、油等必須提前準備的東西。 其實天氣好也不用提前準備。 杜春分怕過幾天又下雪。 這邊的雪通??梢韵碌睫r歷二月底。 二月十三這天正好是周日,杜春分把時間定在這天,因為邵耀宗能幫著照看孩子。 邵耀宗也明白她的意思,早飯后就讓杜春分忙她的去,孩子和鍋碗瓢盆衣服鞋子,他該刷的刷該洗的洗該曬的曬。 然而杜春分前腳走,郵遞員過來。 送來兩封信,一封署名張連芳,一封是他弟弟邵光宗。 邵耀宗沒勇氣拆開,等杜春分回來。 杜春分的各種飯票賣光,陳月娥等人不買票也不走,就盯著杜春分。 外面風大,江鳳儀本打算早點回家,發(fā)現(xiàn)她一動不動,索性也盯著她。 李慕珍可不怕得罪她,直接問:“又想干啥?” 陳月娥張了張口,啥也沒說,跟她朋友使個眼色,走了。 李慕珍不禁罵:“有病啊?!?/br> 杜春分:“不管她。嫂子,明天上午過來,咱們把該刷的刷該洗的洗。雖然年前都洗干凈,可過去這么久,鍋碗瓢盆又該落滿灰。” 李慕珍點頭:“我們洗就行了?!?/br> “沒事,姜玲幫我看著。幾個孩子又長一歲,比去年懂事?!倍糯悍职扬堊腊峄夭蛷d,鎖上門就回家。 甫一進門,邵耀宗就起來,杜春分還以為出啥事了。 兩封信拆開,杜春分才意識到其中一封寫給他的,“我?guī)湍憧???/br> 邵耀宗輕微點了點頭。 杜春分料到里面沒好話,居然沒想到他弟主筆,也有臉在信中呵斥邵耀宗。揚言再不往家里寄錢,他們就去部隊。 末了還讓她這個二婚女人和倆孩子有多遠滾多遠。 杜春分把最難聽那頁遞給邵耀宗。 邵耀宗撩起眼皮一瞟,看到他弟讓杜春分滾蛋。 “他——”邵耀宗的臉變了顏色,罵人的話說不出口,別的話更說不出口,“燒了吧?!?/br> 燒當然是不可能的。 這封信留到以后就是證據(jù)。 杜春分:“不回信?” 邵耀宗想了想,“回。你寫,就說錢沒有,滾也不可能。我們在深山老林里,道路不通,外人禁止入內。他們要來只能到安東?!?/br> 杜春分點頭:“行!” 上次寫完就直接寄了,所以邵耀宗不知道杜春分在信里特意自我介紹。邵耀宗誤以為五月份的那封信他們也收到了。不給他回信,就像他之前猜的那樣——他在信中提到暫時沒錢,惹怒他爹娘。 這次不用做自我介紹,杜春分寫完就給邵耀宗過目。 邵耀宗看完沒有任何問題就把信封上。 翌日清晨,杜春分做飯的時候郵遞員來送報紙,邵耀宗把信給他。 寄出去,邵耀宗懸著一夜的心落到實處,愛咋咋地吧。 原本他還考慮過,父母要是看在核桃的份上理解他有四個孩子生活不易,他們哪天真過來,就接他們來這邊轉一圈。 昨天那份盡是污言穢語的信一來,邵耀宗的心又硬了三分。 邵耀宗看著郵遞員遠走,心累地抹一把臉,嘆了一口氣,調整好表情才回屋。 “邵營長,等等?!?/br> 邵耀宗停下,循聲看去,孔營長從東邊過來。 “有事?”邵耀宗眉頭微蹙,心里有個不好的預感。隨后又覺得自己想多了。 這里是邊境,沒外人,最近也沒人員調動,杜春分忙學校的事,也沒空跟陳月娥打嘴仗,能有什么事。 孔營長:“我聽月娥說,昨天買飯票的學生比上學期多一成?” “這么多?”邵耀宗脫口而出。 孔營長噎了一下:“你,不知道?” 邵耀宗從昨天下午到晚上,滿腦子都是那封信,哪有空關心別的。 “春分沒說。” 孔營長吃驚:“這么大的事,她居然不告訴你?” “要不要臉?一大早就挑撥離間!”邵耀宗臉皮薄,杜春分聽到孔營長的聲音怕他吃虧,趕緊出來。沒想到讓她聽到這句,“有事說事,沒事滾蛋!一個大男人整天比娘們還能嘰歪。你不嫌丟人,我都替你丟人!” 第35章 拉大旗 孔營長臊得臉通紅,又不甘心被一個女人堵回去,“說話這么難聽,你早上吃的什么?” 杜春分的呼吸停頓一下,握緊拳頭,忍住,忍住,部隊不能打架。 “我早上還沒吃。聽你這話的意思吃過了。只是沒趕上熱乎的,所以不高興,滿嘴噴糞?” 廖云口中的牙膏噴出來。 江鳳儀也準備刷牙。聽到外面熱鬧,拿著搪瓷缸和牙刷出來,結果看到兒子一副沒見識的模樣,“回院里刷去?!鞭D向孔營長,“你那話確實有挑撥的嫌疑。人家小杜沒告訴邵營長,邵營長都沒意見,你cao哪門子心啊?!?/br> 孔營長的嘴巴動了動,看到廖政委也拿著牙刷和搪瓷缸子出來,立馬把話咽回去,“我是覺得這事確實不小?!?/br> 杜春分冷笑,眼皮子淺的東西:“就是天大的事我也沒必要一五一十地告訴邵耀宗。” 邵耀宗心里不這么認為,他們是夫妻,應該坦誠相待。然而他更不喜歡孔營長的說辭,明明他沒問,說得好像杜春分故意隱瞞一樣。 話又說回來,學校食堂那點事,杜春分也沒有隱瞞的必要。她沒提,可能覺得事小,還有可能跟他一樣被回信攪忘了。 邵耀宗直接問孔營長:“找我究竟什么事?不說我回屋了。”說著作勢走人。 孔營長立即說:“我擔心吃飯的學生多,小杜忙不過來,打算讓月娥過去幫一把。沒想到她說話這么難聽。不識好人心。” 邵耀宗張了張口,這,他——說的這是什么玩意。 江鳳儀轉向廖政委,你們男人不要臉起來,可真沒女人啥事。 廖政委搖頭,沒有“你們”,只有他。 杜春分雙手抱臂:“我就不識好人心。咋了?去趙政委和師長那兒告我去啊。” 孔營長噎的張口結舌——她怎么能這么光棍?? 杜春分:“不敢就別嘰嘰歪歪的讓我看不起你。食堂有我沒她,有她陳月娥沒我。軍區(qū)司令來了我也是這話?!?/br> 孔營長淡定的神色終于消失。 柿子挑軟的捏。 孔營長找邵耀宗,“邵營長——” 杜春分打斷他的話,“跟邵耀宗沒關系,少扯他。” 孔營長不禁問:“你們不是兩口子,不是一家的?” 杜春分反問:“現(xiàn)在說家事還是工作?工作上別說兩口子,父子親兄弟,也得丁是丁卯是卯。公私不能混為一談。你孔營長是個軍人,國家干部,這么簡單的道理就不用我教了吧?!?/br> 孔營長張口結舌,“你,你這是——這是強詞奪理!” 奪你奶奶個嘴! 然而這話不能罵出來,否則她就落了下乘。 “你有理還讓邵營長管管他女人我?”說著就來氣,恨不得抓過他打一頓。她杜春分向來能動手絕不動嘴。自打來到這兒,說的話他奶奶的一天比一天多,“孔營長,現(xiàn)在是新社會,你那些老封建該扔了。主席同志說過,婦女能頂半邊天。 “有這個閑工夫,不如多看看主席語錄。多看看報紙上總理同志是怎么支持他愛人工作。你不學主席總理,居然還攛掇邵耀宗捆住我的手腳。這次就算了,再有下次我上軍區(qū)告你去?!?/br> 孔營長驚得半張著嘴。 廖政委和江鳳儀互相看了看,這個小杜可真會拉大旗扯虎皮。 邵耀宗心里舒坦了,原來杜春分擠兌他的時候一直收著。 杜春分不耐煩地問:“還有啥要說的嗎?” 廖政委心說,主席和總理都被你搬出來,誰還敢說什么。 “小孔,去食堂工作這事,你不該找小杜。” 江鳳儀吐掉口中的牙膏沫,“得找校長和池主任?!?/br> 這事還用她提醒啊。 在學校吃飯的學生可不止江鳳儀、劉翠華、李慕珍和周秀芹這幾家。還有幾家跟陳月娥無冤無仇,跟杜春分也沒啥交情的。 陳月娥就問那幾家食堂飯菜咋樣。本指望人家抱怨,結果聽到人家顯擺,倆孩子打一碗菜,一個孩子一個月也就三四塊錢。 食堂清湯免費,倆孩子要一碗魚丸,就可以再續(xù)兩碗三碗,乃至四碗。湯雖說是清湯,其實沒有一次是清水。不是魚湯,就是脊骨,再不濟也是棒骨熬上半天。很有營養(yǎng)。他們家孩子都胖了。 陳月娥算一筆賬,一個月工資按二十五塊錢算,刨去她家仨孩子吃的,還能剩一半。 算完之后陳月娥想到食堂招工前可是說一個孩子一個月至少五塊錢。 陳月娥懷疑杜春分故意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