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長想起來了，“他們啊。我有印象。不錯！那邊沒出什么亂子吧？”

    “外人都不知道他們部隊在哪兒，再出亂子他們那個師長政委也不用干了?！?/br>
    首長想到駐地在深山老林里，“辛苦他們了。”

    “保家衛(wèi)國應(yīng)該的?！?/br>
    這話換成別人說，可能得打些折扣。

    從杜啟元口中說出來不一樣。他在敵營的時候正是我黨最困難的時刻。不是信仰堅定，不是有一顆報國之心，即便沒被敵人的糖衣炮彈打垮，也會遠走異國他鄉(xiāng)。

    這點不是空談，果黨的高管都有那個門路。

    首長對杜啟元的感官越發(fā)好了，示意他先喝點水暖和暖和。

    中午時分，杜局隨郭師長和趙政委離開，首長看著辦公桌上的半袋核桃，想想他也沒求他辦什么事，不禁問自己，真是來送核桃的。

    首長不由得回想杜啟元的資料。

    杜局的資料其實首長也沒親眼看到。首都方面告訴他的，濱海人，妻子二十年前就出國了。只有一個女兒在老家。

    他在這邊沒兒子。那天去救他，也不見有什么親戚。所以他不可能找他給什么人安排工作，給什么人說情。

    首長捏一塊核桃仁，局里的人都是他這邊調(diào)過去的兵，有事不可能找杜啟元。因為找他們以前的團長更好使。

    琢磨一圈，首長不得不確定，杜啟元來這一趟，真是來給他“送禮”。

    先前那個團早回來了。

    杜啟元這是希望他看在“核桃”的份上，哪天那些“紅袖章”再圍公安局，他打電話求援，他能及時出兵啊。

    首長搖頭失笑：“這些情報人員，想的可真夠遠的?！?/br>
    郭師長打量一番杜局，見他跟去時一樣，不禁問：“首長居然沒把你轟出來？”

    杜局老神在在：“伸手不打笑面人。何況我還帶著禮物上門?！?/br>
    那可是他閨女親手做的。

    趙政委：“一包山核桃啊?！?/br>
    杜局：“一包金核桃，你們可就見不著我了?！?/br>
    趙政委沒話了。

    到了部隊碰到邵耀宗，忍不住同他感慨，“你老丈人可真是——這個！”伸出大拇指。

    邵耀宗被他說的很好奇，央求政委說詳細點。

    趙政委又不在場，很清楚杜局跟戰(zhàn)區(qū)首長不熟，實在猜不出來倆人聊什么能聊小半天。所以就把他知道的全說了，讓邵耀宗問問杜春分。

    邵耀宗懷疑杜春分也不知道，父女倆上次見面還是十年前。

    可萬一知道呢。

    傍晚，邵耀宗回去就把此事告訴杜春分。

    他不說杜春分都不氣，“還敢說？我咋跟你說的？他有錢，想吃白面饅頭可以買。你我養(yǎng)四個孩子，還沒他工資高。你可真行啊。邵耀宗，那是你老丈人，不是你親爹！”

    邵耀宗心虛：“我不是，不是想著他一個人在寧陽過年，挺可憐嗎?！?/br>
    “你可憐他，誰可憐我？”

    邵耀宗脫口道：“我！”

    杜春分呼吸一窒，臉不爭氣的紅了，推開他：“出去，出去，別在廚房氣我。”

    邵耀宗還在琢磨他老丈人的事，沒注意到杜春分害羞，繞到她身后，“說說?！?/br>
    “有啥好說的？人不要臉，天下無敵。”

    邵耀宗噎住，小聲說：“那是你爹?！?/br>
    “我又沒說錯。你一上來扭扭捏捏的，人家肯定也拘著。你自來熟，三句話雙方都熟了?！?/br>
    邵耀宗想象一下，無法想象：“你爹可真厲害?！?/br>
    “他這么厲害，還可憐？”

    邵耀宗不敢接這茬，“我去找甜兒她們回來吃飯。”不給杜春分開口的機會，出了廚房就喊，“甜兒，小美，平平，安安?！?/br>
    杜春分頭疼：“出去再喊。”

    邵耀宗心中一喜，這茬過去了。

    “要不我等會兒再去？先把菜洗了?！?/br>
    天氣冷，大人小孩都想喝湯。放假前邵家的晚飯不是面條就是粥。放假后少了中午那頓rou，杜春分會趁著天氣好的時候買六七條魚，一次收拾好掛在外面繩上冰凍。

    吃的時候拿一條放鍋里。

    今兒杜春分不想洗菜，更不想淘米，所以晚上就吃魚。主食便是窩頭。

    杜春分瞥向他：“你打算擱魚湯里煮啥？”

    邵耀宗滾去外面找孩子。

    四個小孩包的只露一雙眼睛，不耽誤她們玩的熱的臉通紅。

    邵耀宗摸摸孩子的小手，火熱火熱，“里面衣服濕了吧?！?/br>
    “沒有?！碧饍罕谋奶怪?。

    邵耀宗又想揍她：“看著路！”

    甜兒沖他扮個鬼臉，就不！

    邵耀宗管不住她，低頭對平平和安安說：“你倆不許跟她學?！?/br>
    小美立即接道：“跟我學。我最聽話?！?/br>
    邵耀宗又想收拾她：“你聽話，我喊你裝聽不見？”

    小美眨了眨眼睛：“我是沒有聽見啊。爹，你的聲音好小啊。爹，是不是餓了??？”

    邵耀宗說不過就嚇唬：“回去就告訴你娘。我說一句，你十句話等著我?！?/br>
    小美歪著小腦袋打量他一番：“爹，除了告狀還會啥啊？”

    邵耀宗的呼吸一窒，憋得胸口痛。

    甜兒晃悠著小腦袋，掐著嗓子，壓低聲音：“我啥也不會。我是你爹，你就得聽我的?！?/br>
    “撲哧！”

    身后傳來一聲噴笑。

    邵耀宗眼前一黑，“邵甜兒！”

    “閉嘴！”甜兒捂住圍脖，使勁點頭，我知道。

    邵耀宗氣結(jié)。

    聽到身后的腳步聲，回頭看去，果然是熟人——江鳳儀。

    “嫂子才下班？”

    江鳳儀：“我找廖云回來吃飯。那小子在楊團長家吃上了。甜兒，你爹也是怕你摔著?！?/br>
    甜兒拍拍身上的衣服：“厚，摔倒不疼。爹就愛瞎cao心?！?/br>
    邵耀宗松開平平和安安。

    甜兒拔腿就跑，嘭地一聲撞開門，“娘，爹打人！”

    邵耀宗不由得停下，“這孩子?！鞭D(zhuǎn)向江鳳儀，“廖云小時候有她皮嗎？”

    孩子這么大的時候在老家跟爺爺奶奶，江鳳儀也不清楚，“她們還小，過兩年就好了?！?/br>
    邵耀宗：“現(xiàn)在就這么皮，過兩年她們能上房揭瓦?！?/br>
    小美忍不住為自己辯解：“爹，房子那么高，上不去的?！?/br>
    邵耀宗頭疼。

    江鳳儀忍不住同情他：“小美，你就少說兩句吧。小心你娘聽見了拿燒火棍揍你?！?/br>
    小美仔細想想：“我又沒犯錯，娘憑啥打我啊?！?/br>
    “我打你還需要理由？”

    杜春分聽到那聲響以為甜兒摔倒了。出來一看，她沒事，門被她撞的亂晃悠。

    小美習慣性躲到邵耀宗身后：“你你——你不講理！”

    “我就不講理，咋了？”

    邵耀宗莫名想笑，他媳婦真是三年如一日，對誰都一樣。

    小美驚得微微張口，她娘是怎么把這么無賴的話說的這么理直氣壯的。

    “出來！”杜春分指著她。

    小美抓住邵耀宗的衣服：“爹，娘這樣，我會跟娘學壞的。”

    邵耀宗忍不住擔心：“春分——”

    “我不介意?！倍糯悍执驍嗨脑?，看四個女兒：“你們誰學壞，誰被抓起來吃牢飯，娘少養(yǎng)一個，逢年過節(jié)的時候娘也能多吃一塊rou?！?/br>
    小美頓時忍不住跳出來：“想都不要想！我就知道娘沒好心?！?/br>
    甜兒不禁看她：“你才知道啊。我早知道啦?！?/br>
    江鳳儀好奇丁點大的孩子知道什么：“你什么時候知道的？”

    “好早好早就知道啦?！碧饍恨D(zhuǎn)向她娘：“你狡辯也沒有用。我都記住啦?！?/br>
    江鳳儀見她說的跟真的一樣，不禁看邵耀宗。

    邵耀宗：“你娘怎么說的？”

    甜兒學杜春分：“你們啥時候才能長大？長大了自己洗澡洗頭洗衣服。天天伺候你們這些小祖宗，累死我了?！笨聪蚨糯悍郑拔也挪灰L大。哼！”快速往屋里跑。

    杜春分伸手抓抓個空。

    甜兒得意的搖頭晃腦：“沒抓住，沒抓住?！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