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9【埋怨】
滿祥瑞繼續(xù)講述著發(fā)生過的事情:“另外那個人他拿著匕首要殺我,我驚慌中抓到了一根鋼管,砸在他腿上,他摔到了,那匕首竟然戳到了他的肚子里……”滿祥瑞放下那杯咖啡,他握緊右拳痛苦地捶打著自己的額頭,他希望發(fā)生過的一切只不過是自己做得一個噩夢,希望通過這樣的方式能夠喚醒自己。 蘇樂拍了拍他的手臂,低聲道:“人已經(jīng)死了,現(xiàn)場沒有人看到的,沒有證據(jù)能夠證明你和這起殺人案有關(guān)?!?/br> 滿祥瑞道:“我好怕……我不想坐牢,我想過自首,想過報警,可是沒有人能夠證明我無罪,我不想在牢里面呆一輩子……我是個懦夫……”他的眼圈紅了。 蘇樂摟住他的肩膀:“滿哥,除了我們四個之外,沒有人知道這件事,老莫和明龍絕對可以信任,咱們是兄弟,我說過什么?一世人兩兄弟,有今生無來世,我絕不會向任何人提起這件事,你只當這件事沒有發(fā)生過,忘了這件事?!?/br> 滿祥瑞道:“可是……兩條人命……我……我辦不到?!彼纯嗟匚孀∶婵住?/br> 蘇樂道:“蕭萬鈞是蕭御的兒子,蕭御在黑白兩道的勢力都很大,如果讓他知道這件事的真相,他不會放過你,他才不會管是不是誤殺,就算你坐牢,他對你的報復也不會結(jié)束?!?/br> 滿祥瑞深深吸了一口氣,他并不是一個頭腦糊涂的人,事實上他的智商出類拔萃,只是他從未經(jīng)歷過這樣突然的場面,兩條人命就這樣消失在他的眼前,對他的內(nèi)心造成的震撼是難以形容的,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,蘇樂的這番話絕不是危言聳聽。蕭御在申海的名氣很大,如果他知道獨子的真正死因,是絕不肯善罷甘休的。事到如今,就算蕭萬鈞死于意外,可單單是毀尸滅跡這件事就足以將他們治罪,而不幸的是,自己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將蘇樂牽連進來了。 滿祥瑞冷靜下來之后,開始面對這個現(xiàn)實,事到如今,他們必須要裝出一切都沒有發(fā)生過。這件事已經(jīng)沒有了其他選擇。他有些懊悔地搖了搖頭道:“我不該把你牽連進來的,我不該……” 蘇樂向他笑了笑:“事情已經(jīng)過去了,那兩個人如果不是心存歹意,也不會落到這樣的下場,記住,是老天爺要把他們收去,跟你沒關(guān)系!” 滿祥瑞握緊了雙拳,他想要忘記,可是腦海中始終清晰印著那兩名死者蒼白的面孔。他總覺得有兩雙死氣沉沉的眼睛正看著自己,這種感覺讓他毛骨悚然。 蘇樂來到院中,雨仍然沒有停歇,細密如同牛毛。將夜色中景物的輪廓渲染得朦朧一片,老莫坐在門廊前默默抽著煙,煙火明滅,將他飽經(jīng)滄桑的面孔照得忽明忽暗。 蘇樂輕聲道:“莫伯!” 老莫應了一聲:“少爺。還沒去睡?” 蘇樂道:“心中存著事兒,睡不著!” 老莫道:“時間能夠沖淡一切,江湖中每天都會有這種事發(fā)生。很多時候,我們都是沒有選擇的?!笔聦嵣咸K樂是可以選擇的,在老莫看來,他選擇了一條充滿風險的道路。 蘇樂在老莫的對面坐下:“他是個好人,也很有能力!幫過我很多,是我的朋友。” 老莫點了點頭,他相信蘇樂的話,如果蘇樂不是看重了滿祥瑞的能力,絕不會為他隨便就花去一千萬,又甘愿冒著風險幫他做出毀尸滅跡的事情,老莫低聲道:“希望他值得你這樣做!”他說完,吐了一團煙霧,又道:“你和宗主年輕的時候很像!”接下來的話老莫沒有說完,蘇東來年輕的時候就是這樣,為朋友兩肋插刀,而他的這種特質(zhì)似乎又遺傳到了蘇樂的身上,不僅如此,老莫發(fā)現(xiàn)蘇樂比起蘇東來更加的勇于冒險,只要他認為做對的事情,毫不猶豫勇往直前,老莫不知道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,也許蘇樂還太年輕,他考慮的事情還沒有那么的周密。 沒有人注意到蕭萬鈞的突然消失,即便是他的父親蕭御,這個揮金如土縱欲無度的小子,時常有多日不歸家的經(jīng)歷,除了蘇樂他們四人之外,很少有人會關(guān)注為什么他們突然在申海失去了影蹤。 對滿祥瑞來說,昨晚絕對是他一生中最難忘的經(jīng)歷,他需要時間去忘記這場噩夢。 對蘇樂而言,昨晚也不是愉快的回憶,他唯有投入工作中,力爭盡早抹去這道陰影。 烹飪大賽的籌備工作有條不紊地進行著,位于大巷口內(nèi)的三個初選賽場的裝修已經(jīng)進入收尾階段,蘇樂在陳夕的陪同下檢查工程進度的時候,東星衛(wèi)視的專題制作小組也到了,蘭蔻兒負責現(xiàn)場主持。 自從那天和蘭蔻兒在老宅共度一夜之后,蘇樂一直都沒有見過她,也沒有想過和她主動聯(lián)系,事實上蘭蔻兒的手機已經(jīng)扔到了申江喂魚。 幾天沒見,蘭蔻兒明顯憔悴了一些,她新剪了短發(fā),多了幾分清爽和干練,少了幾分嫵媚,肌膚還是一如既往的白嫩,可能是瘦了的原因,眼睛比起過去似乎大了許多,明如秋水,但是仔細看會發(fā)現(xiàn)其中蘊含的淡淡哀愁,透明深邃卻怎么都看不到底。 陳夕看到他們這幫記者沒戴安全帽就走了進來,馬上就阻止住他們,她做事向來恪守原則,不戴安全帽是不允許任何人進入工地現(xiàn)場的。 蘭蔻兒對陳夕的原則性明顯有些不以為然,她頓時打消了進入工地現(xiàn)場的打算,站在門口叫道:“蘇樂,你出來!” 蘇樂帶著黃色安全帽,轉(zhuǎn)身笑了笑,他向門前的蘭蔻兒走了過去:“喲,這不是蘭主播嗎?今兒怎么有空?來之前應該給我打個電話,我好讓員工們列隊歡迎。” “貧!你就跟我貧吧!這兩天你怎么不跟我打電話???”蘭蔻兒從來都是個相當自我的人,想到什么就說什么,根本不管周圍有誰在場。 周圍幾個人全都紛紛側(cè)目,聽到蘭蔻兒興師問罪的口氣,顯然都開始猜測蘇樂和她之間的關(guān)系。 陳夕望著蘇樂的目光尤為怪異。 蘇樂尷尬咳嗽了一聲:“那啥……去我辦公室?!?/br> 蘭蔻兒啐道:“去什么辦公室?”她擺了擺手,向身后的攝像師道:“你們隨便拍,把幾個初賽場地的外景拍一下,盡量拍得美一些,選好了合適的場景叫我一聲?!卑〝z像導演在內(nèi)的攝制組成員對蘭蔻兒顯得頗為買賬,因為現(xiàn)在大家都清楚,這位實習女主播是電視臺副臺長昝學君眼前的紅人,而昝學君目前已經(jīng)全面負責東星衛(wèi)視的工作,是東星衛(wèi)視實際上的第一領(lǐng)導人,她成為臺長也只是一個時間上的問題。 蘇樂笑著指了指前面的道路:“要不我陪你去里面走走!” 蘭蔻兒點了點頭,目光落在蘇樂的安全帽上:“這帽子可真丑,就像頂了一個烏龜殼!” 蘇樂真是哭笑不得:“你們家烏龜殼都是桔黃色的?”他把帽子摘了下來,放在一邊。陪著蘭蔻兒沿著前方的青石板道路向大巷口深處走去,道路兩旁有工人正在做著后期綠化工作。原本大巷口工程已經(jīng)被隆基列為一起失敗投資,可是這次的烹飪大賽又讓他們看到了重振這一項目的希望,和初賽賽場裝修同期進行的還有二期綠化工程,最近幾天已經(jīng)有不少商家前來洽談入駐大巷口的事宜,一度陷入停滯的商鋪銷售工作也開始有所起色。在這方面蘇樂接受了滿祥瑞的建議,在烹飪大賽之前,暫停一切銷售工作,滿祥瑞認為在烹飪大賽開始之后,大巷口的名氣肯定會水漲船高,對他們來說現(xiàn)在最重要的不是商鋪銷售,而是留在手中等待升值,也就是常說的捂盤,在商業(yè)上謀求利潤的最大化。 蘭蔻兒雙手背在身后,悠閑地踩著青石板路,曲線柔美的下頜微微揚起,走在這沐浴晨光中濕潤的清晨古街里,仿佛穿越時光回到了過去,街道空曠而冷清,只有他們在光陰中漫步。 蘇樂道:“瘦了!” 蘭蔻兒道:“病了!” 蘇樂想起和她在老宅共度的那個夜晚,當時她發(fā)了一夜的燒,輕聲嘆道:“以后還是別跟自個兒的身體過不去,最后遭罪的還是自己?!?/br> 蘭蔻兒停下腳步,一雙明眸似乎有些詫異地望著他:“你關(guān)心我?” 蘇樂笑瞇瞇道:“朋友之間就應該相互關(guān)心?” 蘭蔻兒呵呵笑了一聲,笑聲多少透出一股冷意。 蘇樂被她笑得有些汗毛直豎:“那啥,咱不帶這么笑的,大白天的,我怎么有點瘆得慌?” 蘭蔻兒道:“虛偽,你關(guān)心我?這么多天沒見你打一個電話問候過我一聲。” 蘇樂道:“你不是手機扔到申江里喂魚了嗎?我倒是想問候,就怕一電話打過去,接聽電話的是一王八?!?/br> “我呸!你才王八呢,你這個虛偽自私冷酷沒良心的家伙,到現(xiàn)在居然還敢罵我?我病了三天!整整三天,可憐我自己一個人孤苦伶仃,差點病死在自己公寓里。”(未完待續(xù)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