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距離越來越近,羅依依簡直要窒息了。 顧回風皺起眉頭,片刻后收回了手,銳利的眼神盯住幻妖,他毫不猶豫咬破食指,在空中畫起符文,口訣催動、結印一氣呵成。 幻妖驚呼:“血符?!” 四周連綿燃起一陣熾烈的紫色火光,順著血液在空氣中迅速蔓延,瞬間就撲上了幻妖。 “??!” 幻妖燃燒起來,不斷發(fā)出痛苦的嚎叫,黑氣在火焰中翻滾,逐漸縮成濃黑的球體,黑球越來越小,最后凝成了拳頭大小,“砰”的一聲炸碎在空中,腥臭的血混著雨水簌簌落下。 羅依依腳下一頓,被水中的白骨絆倒,“噗通”一聲扎進泡滿尸體的血水里。 顧回風扶起她,關心道:“依依,你沒事吧?!?/br> 羅依依擺擺手,還是被腥臭的尸水惡心到,忍不住彎下腰干嘔起來。她撥開濕透的劉海,露出一雙干凈的眼,眼淚控制不住地順著女孩的臉頰滑下來,滴滴答答混進血水里。 閃電在云層中炸開,嬌養(yǎng)的大小姐終于暈倒在亂葬崗的尸堆里。 第3章 少女的嫁衣(3) 天光大亮,羅依依坐在妝臺前,柔軟的長發(fā)如瀑垂下,她生得清秀,杏眼翹鼻,若不是成天抑郁寡歡長吁短嘆的緣故,應也是個嬌俏的小美人。 丫鬟用玉梳子沾上花瓣水梳開她昨日被淋得打結的頭發(fā),又把它們盤起來綰成兩個垂髻,斜簪了兩朵嫩黃色的小絨花,燒已經(jīng)退了,羅依依精神抖擻,可原主眼底那兩塊烏青怎么也遮不掉。 看來在她穿來之前原主沒少在夜里思慮輾轉,羅依依不由地嘆了口氣。 丫鬟手中的玉梳子陡然掉落,發(fā)出了清脆的聲音,細細碎碎的粉末折射著陽光,刺人眼曈。 “表小姐,阿若不是有意的!饒了奴婢!饒了奴婢!”丫鬟“撲通”一聲跪下來,不住地磕起頭來。 羅依依被嚇了一跳,連忙扶起她,輕聲安慰道:“是我嚇著你了,不怪你,你快起來!” 阿若一臉不可思議,呆呆地望著她,“表小姐,你真的不會把我賣去紅樓里嗎?” 羅依依哭笑不得,“我賣你去那種地方做什么?” 她古怪地看她一眼,心有余悸地回憶起來:“您十二歲那年來府上時,小桃插歪了您的簪子,您就把她送去紅樓了。” 羅依依聽得心里發(fā)毛,她輕輕拍了拍小丫鬟的肩膀,保證道:“你放心,我一定不會賣了你的!” *** 火光映天,連綿的河水燃燒起來,火龍竄上了不知名的宮殿,宮殿門口掛著一排整整齊齊的尸體,風一吹就能聞到尸體燃燒的焦臭味,燃燒的尸林發(fā)出滔天的哭喊聲。 無數(shù)的人奔走在火海,他們或是癲狂或是悲哀,散落在天地間。 羅依依被囚在無形的籠子里,飄蕩在河水之上,熊熊的火苗不住地炙烤著她的臉,森森白骨站立起來,軍隊一般踏過火焰向羅依依撲過來,她無措地看著煉獄一般的天地。 一個男人穿著銀白的鎧甲從火光中闖出,那是薛洛的臉。 薛洛眼尾的紅色艷麗得幾乎要凝成鮮血,他懸在上空,神色悲憫,如同濟世的神明,手指愛憐地摩挲過她的唇,接著下一秒,就舉起了手,他嘴角噙著笑,狠狠地把銀劍插進她的胸口。 “小姐!小姐!醒一醒!” 羅依依驚醒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坐在浴桶里,一摸臉上是冰涼的淚滴,阿若給她裹住衣服焦急地喊著。 “小姐,你怎么在水里睡著了???”她臉上浮現(xiàn)一抹曖昧的紅暈,“還,還哭著喊薛公子的名字呢!” 依依瞧著阿若的臉,嘆了口氣。 阿若替她整理好衣服,“小姐您身子弱,可別著涼了,快回床上吧!我給您去廚房端碗姜茶來?!?/br> “不用了,”羅依依拉住她,“現(xiàn)在是什么時辰?” “已經(jīng)子時了?!?/br> 羅依依一陣頭痛,揉了揉額角:“子時......” “小姐,您今日晚飯不是喝了三碗粥嗎?” 阿若跟在羅依依背后一步一回頭。 羅依依理直氣壯:“粥怎么能管飽呢?都是水,過一會兒就沒了!” 阿若弓著腰貼墻而走:“可是小姐,我們?yōu)槭裁匆欢ㄒ低得厝N房?。俊?/br> 尷尬!剛穿過來還不適應自己是個全府邸暢通無阻的大小姐身份。 “咳咳!”羅依依清了清嗓子,不慌不忙開始糊掰:“你不懂,偷著吃的東西才比較香。你小時候是不是也總覺得別人飯碗里的菜比自己家好吃?這就是一個道理,越是難得的,越珍貴!” 阿若頭一次聽見這樣的說法,不可置信道:“真的嗎?” “真的真的?!币酪罃[擺手示意她趕緊跟上。 兩人順利抵達廚房,拎著烤雞燒鵝滿載而歸,大踏步走在回屋的路上 “那是誰?” 羅依依躲在一塊假山石后往外瞄,瞧見黑暗中一間房屋門口坐了個黑影,短劍在月光下閃著寒光。 第4章 少女的嫁衣(4) 羅依依頭皮發(fā)麻:薛洛怎么在這? 阿若也從石頭后伸出腦袋,壓低聲音:“小姐,那好像是祝姑娘的房間。薛公子大半夜坐在祝姑娘門口做什么?” 月光下薛洛的臉色有些蒼白,他慢慢抬起袖口,露出一節(jié)白皙勁瘦的小臂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