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想：“陳約心里，可能不一定?想離開京城?！?/br>
    第39章

    王家人吵鬧著招供, 待東廠記錄完畢后?，大夫才被放了進(jìn)去。

    供詞抄了三份，一份留下存入案卷, 一份拿給陳約和顧飛飛看, 一份送入隔壁的院子——另外兩位嫌犯，正關(guān)在隔壁審問。

    顧飛飛拿著供詞，想去看看王家大姐如何。

    王家一家都暫時歇在一間小屋內(nèi)，正在說些什么, 陳約在門口?將她拉住, 做了個噤聲的手勢，居然?在這偷聽起來。

    在記錄上，顧飛飛整理?出的幾次作案時間, 皆可?對應(yīng)王大順外出，王母供認(rèn)不諱。

    她已為?人妻，孕有幾個孩子, 對男女之事了然?，早在王大順剛剛作案時, 就懷疑了兒子外出的行蹤，也在私下詢問過。

    王大順開?始拒不承認(rèn), 后?來眼見著瞞不過, 就說些“我做了又能咋樣”“這不是兩個人都爽了么”的話。

    王母起初懷疑他在外有了情人, 想問問對方的家世, 商量著提親?？?這一聽, 覺得?事情似有不對，便懷疑兒子偷拿家里的錢去逛青樓。

    王家父親管不明白賬, 錢一概由王家二姐和王母經(jīng)管著。她見兒子不說，就去核對, 一細(xì)看，家里也沒丟銀子。

    王大順又說自己都是“靠本事”在外邊討樂子，讓家里別?胡亂管了。王母攔不住他，也不敢對王家父親說，生怕丈夫責(zé)怪自己“連孩子都管教不好”，只能暗自關(guān)注著王大順的每一次外出，將時間記得?牢靠。

    “我怎么知道?。　蓖跄缚拗f，“兒大不由娘，他小時候可?乖了，肯定是被哪個女人帶壞了，才搞上這檔子的事?！?/br>
    東廠連這句話也原方不動地記下，在旁邊標(biāo)注：“或需關(guān)注王大順與女子交往情況。”

    陳約卻?將這句話又劃掉：“倘若王大順真的與某位女子私相授受，斷不至于還?要去強(qiáng)迫別?人。即使他欲壑難填，也不至于采用?這種粗暴到有些暴力的手段?！?/br>
    此刻的屋子里已經(jīng)吵過了一輪，王家父親方才慫得?不行，這會?卻?叉著腰，佝僂著背，像個燒開?了水在噴氣的壺一樣，囂張地辱罵：“哈！睡了又怎么樣，女的生下來就是給人睡的！還?不是為?的錢，要是老?子家里有錢，一個個可?不會?去報官，排著隊(duì)要嫁過來哩！”

    他又看到這一屋子的女人，跳著腳罵：“沒有錢，還?不是養(yǎng)你們這些賠錢貨敗得?！啐！要不是你們——”

    “岳丈?！蓖跫掖蠼愕恼煞蚝鋈?開?了口?，“大妞還?要休息，若她肚子里的孩子再有什么三長?兩短，您可?真就沒指望了?！?/br>
    這位青年人看上去有些文氣，盡管模樣落魄狼狽，但?說話不卑不亢，有條有理?。王家父親雖然?被懟得?不爽至極，仍噤了聲。

    隨后?，青年又三言兩語，將王家父母和幾位嘴里念叨的jiejie請了出去，自己則與余下的幾位姊妹一同，照顧王家大姐。

    陳約這才領(lǐng)著顧飛飛要進(jìn)去，王家父親率先攔住，又橫聲問：“你們是干什么的？”

    陳約拱手做禮，客氣地說：“欽天監(jiān)游算子，同東廠的大人一道來辦案，聽說此處有懷孕女子，特來為?她做法?，以請上蒼，護(hù)佑母子平安?！?/br>
    都累了一夜，王家父親看起來也很想擠在屋子里休息，便要跟著陳約一道進(jìn)去。

    顧飛飛道：“不行，人多不能做法?。”

    陳約關(guān)上門，低聲笑道：“也學(xué)會?騙人了?！?/br>
    顧飛飛回答：“和你學(xué)的?！?/br>
    兩人進(jìn)到廂房里，陳約亮出令牌，面對余下的王家人小聲說：“別?驚擾這位夫人休息，還?請哪位來到門口?，回答我?guī)讉€簡短的問題?！?/br>
    王大姐的丈夫責(zé)無旁貸，便走了過來。陳約與他坐在門口?的椅子上，顧飛飛挨著陳約坐下，聽他問：“不必緊張，我只是來做一些補(bǔ)充，不會?耽誤太?久。王大順這個人，你怎么看？”

    東廠將人圈在一起審，受申的人，礙于面子，有些話就不能說得?太?絕。這會?只剩寥寥幾人，這位青年便沒了顧及，冷哼一聲，道：“敗家子一個，死了也好?！?/br>
    在王母口?中乖巧的兒子，在這位姐夫看來則不然?。王大順非但?游手好閑，待幾位jiejie也多有不敬，動輒自持“王家傳宗接代人”的身份，在家對jiejie非打即罵，對母親惡語相向，對姐夫也多為?嘲諷，唯獨(dú)不喜父親，不和他說話。

    “說到底，是他從小認(rèn)為?自己高人一等?！鼻嗄暾f，“而他的倚仗，無非是下身的物件，一發(fā)現(xiàn)不行，就受不了了?！?/br>
    陳約問：“不行？”

    青年回答道：“是，他與他大姐說，我悄悄聽見的。他暗中求醫(yī)問藥幾次，后?來大概是好了，才會?做下這等事罷?！?/br>
    顧飛飛說：“求而不得?，一旦得?到，就發(fā)泄起來?！?/br>
    青年說：“我想是這樣，不知那些姑娘……”

    東廠未曾告知這些人案情，陳約道：“生前受王大順凌.辱，有些當(dāng)場身亡，有些自盡了。”

    青年嘆了一聲：“只是可?憐了這些姑娘，旁人家沒有教好的兒子，和她們又有什么干系。”

    陳約又問了些關(guān)于王大順的交際，青年卻?不太?知道，畢竟兩人關(guān)系不和睦，平時就不關(guān)心這些，只知道王大順盡和些癩子流氓一塊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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