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曼云說道:“不過是在外面說話不注意罷了,我想她也不會再這樣了?!?/br> 小璃不由得急道:“姑娘也太耐不住性子了,憑她說什么,叫老爺做主,我們撇清不好么?何必跟太太撕破臉呢?” 曼云把手上的珍珠手鏈擼下來,一顆一顆把玩著,說道:“我總要給她個厲害,她才能知道我不是輕易詆毀得了的。再說,憑我今天說什么,她也不敢追究,總歸是她失言在先?!?/br> 小璃見她這樣說,看看劉媽。劉媽伺候曼云雖然晚些,畢竟年長,經(jīng)歷的多,也看出曼云是個有計算的人,這樣做自有她的道理,便只是勸說道:“姑娘若覺得這氣不出不快,我自然不敢攔著姑娘??墒枪媚锴f留心,別叫太太倒打一耙,先否了自己做的事情,又來反咬一口?!?/br> 曼云摩挲著手里的珍珠,緩緩點頭。 到了晚上,伯蓀等人陸續(xù)回來,曼云推說白天受了涼,也不出來。閆氏知道自己在外說的話犯了大忌諱,自己自然不敢提及,曼云不出來正合了她的心意。伯蓀聽說,不過叫羅發(fā)去東院傳了個話,囑咐劉媽好生照顧曼云。 閆氏在一旁說道:“我看,曼云也未必是不舒服,是心里不爽快?!?/br> 伯蓀一怔,說道:“怎么,這幾天她有什么煩心事?” 閆氏笑道:“都是我,沒張羅好她的生日宴,這孩子跟我慪氣呢!我已經(jīng)按她說的都改了,一會兒我去叫她,有老爺做主,她恐怕還要給我這個面子?!?/br> 伯蓀一凝眉,說道:“她還跟你鬧?這孩子怎么這樣?” 閆氏連忙說道:“曼云這孩子絕對沒有不把我放在眼里,恐怕是誰在她耳邊數(shù)落后媽的不是了。也不知道她交了什么新朋友,聽人家說了什么話,對我不如以往親熱了。她有個那樣出眾的母親,自然不肯拿我當母親跟人家比,你看她從來只叫我太太?!闭f了一會兒不是,閆氏又轉口說道:“她還小,分不清誰對她好,我真心帶她,回到當初親親熱熱的時候,并不是難事?!?/br> 伯蓀臉上帶著怒意,說道:“什么還???誰好誰壞難道還分不清嗎?不要理她,由她鬧去!” 閆氏低著頭,說道:“我去廚房看看,那人參雞湯燉好了沒?!闭f著就往外走。伯蓀見她走了,問道:“羅發(fā),你可知道這里的事情?” 羅發(fā)垂手侍立,說道:“小的也不清楚,只是剛才在上房門口,聽見三小姐說:這事辦不好,老爺那邊也不好交代,太太也討不著好處。說完就氣沖沖地走出去了。小的不敢多問,里面的事情,也不清楚。” 伯蓀點點頭,說道:“也沒有什么,母女兩個有了些誤會而已。” 羅發(fā)偷眼瞅了瞅伯蓀,說道:“可不是嘛!二小姐有時候不也這樣撒嬌嘛!” 伯蓀擺了擺手,示意羅發(fā)出去,心里翻來覆去地琢磨,覺得曼云向來是識大體的孩子,恐怕不會做這樣的事情,可是閆氏也一向賢惠,羅發(fā)對自己也很忠心,他們也不會連起來騙自己。估計確實如閆氏所說,曼云心里惦念自己的母親,不肯把閆氏當親人,所以才說出這些話來。 伯蓀不由想到了曼云的母親,她實在是不能令人忘懷的女子,可惜她太燦爛,即使甘于平淡,也遮不住周身的光芒。他戀慕過她,崇拜過她,可最后有些怕她,寧愿她不在自己身邊,提醒自己連一個女人的學識見地也比不上。 伯蓀看看外面,陰了一天,有些起風了。 曼云早早上了床卻睡不著,外面的冷風夾著瘆人的聲音,吵得曼云坐立難安。起身走到外間,將窗戶推開一條縫,細細的雪粒打在臉上,鉆進脖子里,曼云不禁打了兩個寒噤,連忙關上窗。房檐上有一盞電燈,銀白的光在紛飛的雪粒里顯得慘白,光透進屋里,顯得很是凄涼。 曼云深深嘆一口氣,就看見小璃推門而入,走到衣柜前,一邊找衣服一邊說道:“小姐,康先生府上來電話了?!?/br> 說著,她拿出一件紫羔皮的大衣,披在曼云身上。曼云緊了緊衣服,就往外走,穿過回廊,走到花廳,拾起聽筒,輕輕說了聲“喂”。 “曼云,明天下午過來一趟。”雖然看不見表情,曼云也能猜到此時康夫人凝重的表情。曼云拿著話筒,想問究竟,又怕是不該問的事情,可是不問,此時又不知道該說什么。 “曼云,你在聽嗎?”康夫人問道。 “我知道了?!甭拼鸬馈?/br> “你不要多想,只是臨時有些事情罷了?!笨捣蛉私忉尩?。 曼云連忙說道:“我沒有多想,您別擔心我這邊。”說完這句話,曼云還想說什么,后來卻沉默了。康夫人還以為她會接著說,靜默了一會兒不見她說話,便說道:“你也休息吧。” 曼云這邊掛了電話,想起白天看見的情景,心里越發(fā)不安。拿起旁邊桌案上的電話簿,查到佩東家電話,打了過去。 “喂?!蹦沁吺莻€年長女人的聲音,曼云說道:“請問阮先生在嗎?” “你是?”那邊問道。 曼云想了想,說道:“我是他汪家的表妹,曼云?!?/br> “曼云?”那邊的語氣有些驚喜,說道:“你等等!”說完,那邊就一陣安靜,直到佩東的聲音傳來:“曼云?” 曼云連忙問道:“佩東哥哥,今天你是不是看到我了?”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