佩卿說道：“求之不得呢１正說著，青兒捧著一束鮮花過來，跟母女三個打了聲招呼，就開始換原來花瓶里的花。

    佩卿說道：“你來的正好，等你換完了花兒，請你去把牌桌支起來，再準(zhǔn)備幾個零錢，咱們一會兒要打牌呢?！?/br>
    青兒哪里敢答應(yīng)，只是笑著不敢說話。

    何太太指著佩卿的額頭說道：“你這個財(cái)迷，她賺錢不容易得很，你還想贏她的錢嗎？”

    佩卿說道：“我哪里有想那么多呢？況且我們只是玩玩，何嘗想要贏她的錢呢？”說著，又對青兒說道：“你也不要拿錢了，贏了算你的，輸了算我的，怎么樣？”

    何太太說道：“當(dāng)著我的面，她也不好答應(yīng)，算了，你們玩兒吧，我回去了?！?/br>
    夢卿連忙說道：“母親才來一會兒，怎么就走了呢？您這樣走了，青兒還當(dāng)是自己把您趕走的，她心里怎么過意得去呢？”

    何太太笑道：“也不與她相關(guān)，是我沒精力跟你們鬧了，我回去歇著罷了，你們也不要虛留了?！闭f著就往外走，夢卿佩卿見何太太真的要走，就起身送了一段。

    剛送走了何太太，青兒問道：“五小姐，您剛才說，輸了算您的，贏了就是我的，這話還算數(shù)嗎？”

    佩卿笑道：“你個促狹鬼，剛才這話怎么不說呢？”

    青兒吐吐舌頭，說道：“當(dāng)著上人的面，我哪能瞎說呢？三小姐五小姐心疼我，我才敢這么說呢１

    夢卿說道：“五小姐的話自然當(dāng)真，難道我們真的會惦記你那幾個錢嗎？”

    青兒笑道：“知道了，我這就去擺桌子。”說著，一甩她的大辮子，就往外跑。正遇上慧瑛，慧瑛說道：“死丫頭，莽莽撞撞的做什么呢？”

    青兒縮了縮脖子，笑了兩聲就跑不見了。慧瑛進(jìn)來，夢卿說道：“二嫂嫂不要見怪，是我們支使她干活呢！一會兒嫂嫂只顧著陪小善了，我們也要湊到一起打一會兒牌呢１

    慧瑛說道：“你們也忒慣著她了，再怎么平等，她也不過是個丫頭，現(xiàn)在她這樣，將來到了普通人家，也這個樣子？”

    佩卿說道：“我也是瞧她怪可憐的，不肯輕看了她。她離鄉(xiāng)背井，賣了身伺候人，多可憐?！?/br>
    夢卿聽見這話，看了佩卿兩眼，便對著慧瑛笑說道：“畢竟她是嫂嫂的使女，我們總要客氣些的?！?/br>
    慧瑛聽夢卿這樣說，心里很受用，便笑道：“道理雖然如此，大可不必這樣。一會兒極卿就要回來了，我先回去，留下一半點(diǎn)心，你們且鬧吧，我也不要管了?！币贿呎f著，一邊出去叫奶媽，牽著小善就回了二樓。

    夢卿說道：“母親剛說了你懂事，怎么剛才說話，又不注意了？”

    佩卿有些摸不著頭腦，問道：“我說什么了呀？”

    夢卿說道：“你說什么青兒賣了身伺候人這樣的話，二嫂嫂聽了不會多心嗎？你想想，咱們家從來都是雇傭，只有二嫂嫂從家里帶來的丫鬟，你這樣說，她萬一覺得你是在說她封建呢？你這意思，青兒可憐，倒有一半是她的責(zé)任了?！?/br>
    佩卿有些著急，說道：“老天！不過一句話，哪那么多道理呢？我可沒有這個心思１

    夢卿見她急了，便安慰道：“你是沒有這個意思，二嫂嫂也未必真的走了心。只是你以后說話可要小心，別不知不覺的，就得罪了人１

    佩卿沖夢卿吐了吐舌頭，說道：“都是你，一句話而已，想出這么事情來１

    正說著，見青兒過來，兩個人便止住了說笑，攜著青兒去打牌了。

    倔強(qiáng)

    下午，極卿回來，就看見嬌妻幼子正在說話。兒子說話奶聲奶氣，嘴里吃著點(diǎn)心，渣子粘在嘴角。不由得會心一笑，說道：“小善來了！”

    慧瑛聽他的語氣，心里不大高興，自己的兒子，竟像是來串門的了。說道：“可不是回來了？再不回來，只怕自己的親爸爸都要忘了他呢?！?/br>
    極卿脫下外套，順手交給伺候他們夫妻的趙媽，說道：“怎么？跟誰吵架了嗎？我聽你的語氣，倒像是不高興呢？”

    慧瑛看著趙媽走遠(yuǎn)，說道：“我怎么敢在這里吵架呢？這里只有我是個外人?！?/br>
    極卿聽了，覺得好笑，說道：“你好好的女主人，怎么就成了外人？”

    慧瑛說道：“你們都是受過教育，上過洋學(xué)堂的人們，我是個封建小姐，不能跟你們比。你的兩個meimei，平時我待她們，自認(rèn)不薄了，可是她們姐妹說起話來，竟不大理我?！?/br>
    極卿拉過慧瑛的手，笑道：“許是你見地跟她們有些不同，她們不肯否定你，駁了你的面子，才不說話的。你何必多心呢？你看著她們長大，平時都跟她們很親熱的，不過一兩句不走心，你也不要做斤斤計(jì)較的事情了。”

    慧瑛一聽，他這話，多少是護(hù)著自己meimei的，倒顯得自己成了搬弄是非的小人了。不由得說道：“我又不是說你meimei的不是，總是我自己沒有見識，和她們說不到一起去。你這話，倒說得我多小人似的?！被坨嫔想m然這樣說，心里卻有些委屈，可憐自己不好跟丈夫訴苦，也沒有個妯娌可以傾訴。原來在美國，還有大嫂可以說說話，如今只剩下她一個沒有受過新式教育的人，多少顯得有些格格不入。

    慧瑛想到這里，不禁嘆了口氣，小善聽見，只拿著大大的眼睛看著mama，慧瑛看著兒子，心里就高興了一些，說道：“你看咱們小善，真是乖?！?/b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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