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5頁
曼云平靜說道:“我們言語不和,吵了兩句。” 伯蓀見曼云如此,知道她是成心,待要責備,又不好當著外人,便說道:“都去穿衣服回去吧!弄成這個樣子,還坐在這里干什么呢!”說罷就往男儲衣室走。 汪太太見狀,心里頗為痛快,也不理會曼云,自己往女儲衣室走去。曼云嘆了口氣,也起了身。 曼云走到儲衣室門口,卻聽見一個聲音,極為耳熟。 “怎么?你看我不拍戲了,怕我沒錢來不起這里嗎?” 曼云一驚,竟然是丁子茗的聲音,便停住腳步。 “我也不是這個意思,是你自己說以后再不與我們廝混的,現(xiàn)在又不算數(shù)?!?/br> 丁子茗嘆了口氣道:“我總要找些樂子,要不然大過年一個人冷冷清清,日子太苦了……”丁子茗剛出來,就看見曼云站在門口,頓時把話收住。 曼云見她從儲衣室出來,不知汪太太有沒有遇上,便問道:“你怎么在這兒?” 丁子茗想起曼云向汪太太告密的事情,心里有恨,現(xiàn)在聽曼云這樣說,她自然以為不懷好意。便冷笑一聲,說道:“怎么,你是大家小姐,我是平民戲子,你來得,我就來不得?” 曼云聽她語氣不善,加之自己還有些麻煩要解決,便說道:“那丁小姐請自便。”說著就要往儲衣室走,卻被丁子茗截住。 丁子茗說道:“汪小姐,我知道你心里是瞧我不起的,但求今天在這里遇見我的事情你再不要說出去,我就感激你了?!?/br> 曼云見她說得奇怪,說道:“我說過你們的事情我不會問也不會管的。” 丁子茗與她一起進了儲衣室,說道:“雖然你是世番的meimei,我卻要對你以禮相待,要不是你,我怎么會認識世番?你也算半個媒人,當初你待我也是再好不過的,以后也萬萬不要為難我。我和世番已經(jīng)沒有緣分了,我也不想讓他誤會我,你一定不能說見過我?!?/br> 曼云想起汪太太似乎進去就沒有再出來,心里不安,便說道:“雖然太太知道你們的事情,但不是我說的,今天的事我也不會提,你盡管放心。我真的要走了?!?/br> 丁子茗想起上次她也是這么說,轉身就告訴了汪太太,心里不由得惡心,覺得曼云實在兩面三刀令人生厭,便也不多說,和自己朋友走了出去。 曼云穿上自己的大衣,走出來,見伯蓀已經(jīng)出來,卻不見汪太太。過了一會兒,汪太太才從女儲衣室出來,曼云心道不好,不敢多說。伯蓀在氣頭上,也不肯多說,三個人上了車一直拉著臉,直到進了汪府。 一進門,伯蓀便一掌拍在桌上,怒道:“四爺是最文雅客氣不過,你平時也是最和順,怎么會吵起來!” 曼云進屋,說道:“父親也該想想,吵架總是兩個人的事情,也未必就都是我的錯?!?/br> 伯蓀說道:“那你們到底為了什么鬧得這樣不愉快!” 曼云站在大廳里,說道:“父親,女兒本來就表了態(tài)度,絕對不會嫁給何先生的。” 伯蓀說道:“你還年輕,不知道好壞,父母給你挑的,絕對是最好的?!?/br> 曼云說道:“何舜卿生活放浪,女兒真嫁給他,只怕一世受苦。父親你心疼我一下,讓我自己做主吧!” 伯蓀嘆口氣,說道:“你也太剛烈了。你去北京城里轉一轉,但凡房子不錯,又是一個人呼奴喚婢住下的,都是有錢人的外室,這種事情實在是常見得很。你非要人家一心一意,別人還要說你不賢惠。況且,他真的浪蕩,有我們給你做主,他也不敢娶回家來,決計不會委屈了你!再者說,我看舜卿對你實在上心,也未必會這樣。” 曼云說道:“女兒心意已決,是不會妥協(xié)的?!?/br> 伯蓀氣得無計可施,說道:“簡直是冥頑不靈!早怎么不知道你是這么蠢笨的人!四爺再不好,嫁給他轟轟烈烈,一輩子吃穿不愁,還求什么呢?” 曼云說道:“我只要平平淡淡過日子就好。” 伯蓀說道:“跟著四爺不能好好過日子,難道阮佩東能給你這種日子嗎?” 曼云見他這樣說,知道自己和佩東的事情伯蓀已經(jīng)知曉,便說道:“我喜歡他,我愿意嫁給他。” 伯蓀本來只是試探,沒想到試出了曼云的心意,頓時覺得急火攻心,沒想到最器重的女兒竟是這樣無能。指著曼云,卻說不出話來。 汪太太連忙撫著伯蓀的胸口說道:“老爺別急,云兒是一時糊涂,一定是被阮佩東花言巧語蒙蔽了……” 曼云見她這樣說,打斷道:“佩東從來沒說過什么花言巧語,是我自己喜歡上他的?!?/br> 伯蓀更是氣得無法可施,便說道:“你母親說話,哪有你打斷的道理!” 曼云瞪大眼睛說道:“她并不是我的母親?!?/br> 汪太太連忙接著曼云的話說道:“我不是你的親媽,這些年怎么巴結你,你也不正眼瞧我,我也認了。老爺總是你的父親吧,你這樣氣他,世番也是你的親哥哥吧?你攛掇著丁子茗那個狐貍精勾引他,他身敗名裂于你有什么好處,要這樣算計!” 曼云一驚,說道:“你不要胡說,我沒這么做過!” 汪太太說道:“怎么?你和丁子茗剛才在飯店時說的那些話,你全不記得了?丁子茗說,要不是你,世番也不會認識她,你竟還算他們的媒人了!你還說要替她保守秘密,原來你早知道,竟瞞著我們!”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