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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個人寒暄了幾句,曼云先掛了電話。 解約 何公館里,夢卿和佩卿剛從樓上下來,正看見舜卿坐在客廳打電話,嘴里說著:“又不方便嗎……沒有關系,以后有機會再去吧?!?/br> 掛掉了電話,舜卿一臉失落。 佩卿笑道:“怎么,又碰壁了嗎?” 舜卿見是佩卿,也不理會,只是坐著。 佩卿說道:“我錯了,你急成這樣,我原不該說這種話的?!?/br> 舜卿見她急著賠不是,便說道:“既然知道,也改不掉你那快嘴的習慣?!?/br> 夢卿說道:“曼云meimei是乏了,自然不愿意出去多走動,你倒是有經(jīng)歷,怎么不陪著我們?nèi)ス涔浒儇浌灸???/br> 舜卿搖搖頭,說道:“你們?nèi)ベI東西,我在旁邊陪著像什么話呢?我不去?!?/br> 佩卿拉著舜卿的胳膊,說道:“四哥哥,你去嘛!我自己去,沒什么零花錢,又不敢買,你跟我們?nèi)ィ揖头判牡哪昧??!?/br> 舜卿不由失笑道:“原來是要讓我去付賬的!” 佩卿笑道:“這是自然,將來多了一個四嫂嫂,你哪里顧得上我呢?我還不得趁早謀算謀算?” 舜卿聽她這樣說,想起曼云最近對自己的躲閃,剛才的笑容就有些淡了。夢卿知道他的心事,忙說道:“還愣著干什么?這就把你四哥哥帶上,一會兒他rou疼后悔了,也不好就回去了?!?/br> 說著,兩個人拉著舜卿起來,舜卿沒法子,只好出去開車送她們?nèi)グ儇浌?。姐妹兩個在前面轉(zhuǎn)著,他在后面想他的心事。只聽見夢卿說道:“你們擺在外面的,自然不是頂好的東西,我是要買一件最好不過的玩意兒回去的,叫你們經(jīng)理出來吧?!?/br> 伙計一看這三個人,也知道是頂時髦富貴的人物,不敢怠慢,便跑到后面叫來經(jīng)理。這個經(jīng)理一見是何家的三個人,已是很相熟的老顧客了,自然十分客氣。領著三個人就到了一個房間,端上點心和咖啡,自己一邊招呼他們,一邊叫伙計拿出上好的東西。 經(jīng)理說道:“三小姐,五小姐,是要買什么呢?” 夢卿笑道:“說實話,你們這種百貨公司其實也沒什么可逛的,西洋東西你們這里定然比不上外國賣得好,可是古董什么的,也定然比不上琉璃廠。我不過是來轉(zhuǎn)轉(zhuǎn),若是有好的,也算是撿了便宜?!?/br> 經(jīng)理見她這樣說,忙笑道:“三小姐真是來著了,前些日子我剛?cè)胧忠粯訉氊悾菍m里流出來的,絕對是好東西,還很適合小姐這樣的雅人?!?/br> 佩卿聽了,來了興趣,說道:“是什么東西?” 經(jīng)理回答道:“是一件玉筆洗?!?/br> 夢卿笑道:“筆洗本來就是以玉質(zhì)為多,能有什么稀奇呢?不過你既然這么說,就拿來給我們看看吧?!?/br> 經(jīng)理答應著出去,不一會兒,便捧著一個錦盒進來,放在夢卿跟前,笑說道:“這可是我花大價錢買來的,小姐請看?!?/br> 經(jīng)理把錦盒打開,夢卿笑道:“不錯,東西是不錯,但是我看著怎么這么眼熟呢?” 佩卿一愣,說道:“玉筆洗太多了,可能覺得像了?!闭f著,佩卿起身過來,拿出筆洗,自己端詳了起來。 舜卿本來坐在一邊,也沒有留意,只是眼神一掃,便停在了這件筆洗上。他站起身,從佩卿的手里拿過筆洗,看著看著,手竟有些抖了。 經(jīng)理見他這樣,心疼他手里的東西,說道:“四爺,怎么了?” 舜卿咬著牙關,艱難地吐出幾個字道:“這是哪來的?” 經(jīng)理咽了咽口水,說道:“不是偷來的,也不是搶來的,我們都是正經(jīng)生意人,四爺這么問是什么意思?” 舜卿說道:“我就問你是怎么得來的,什么時候得來的?!” 佩卿和夢卿站起身,見他實在是生氣了,一邊一個拉住舜卿的胳膊,生怕他怎么樣。 經(jīng)理說道:“四爺,這東西怎么來的,我不能說,我們有我們的規(guī)矩?!?/br> 佩卿也記起這原是前年冬天舜卿送給曼云的生日禮物,怎么輾轉(zhuǎn)就到了這個地方呢? 舜卿一字一句說道:“我懷疑貴公司偷盜。” 經(jīng)理一下子臉變得刷白,正色道:“四爺,這話可萬萬說不得?!苯?jīng)理雖這樣說,心里也開始發(fā)毛,不知汪太太這東西是怎么得來??墒羌毾胂?,汪太太什么身份,什么家世,也決不至于偷盜。于是又有了底氣,說道:“四爺若不信,大可以拉我去警察局。四爺想一想,貴府是光顧過我們很多次的,我們的信譽,您的清楚的,我們怎么會做這種偷盜的事情呢?這是一個富戶賣給我的,人家變賣東西,畢竟不是光彩的事情,所以我們不肯說。四爺不要為難我吧?!?/br> 舜卿頓了頓,說道:“那你是什么時候買到的?” 經(jīng)理想了想,也覺得無妨,便說道:“正好一個星期以前。” 舜卿皺緊了眉頭,原想著是曼云去天津之前為了籌措路費不得不賣了,這個時候還情有可原,如今兩個人這樣的關系了,她還要賣掉這樣東西,可見是不把他放在心上的。聯(lián)想起這個星期的冷落,舜卿越發(fā)確定這是曼云決心與自己訣別的前兆。手里的筆洗還在顫抖,看得佩卿心里直害怕,輕輕問道:“四哥哥,你怎么了?” 舜卿竟笑了笑,將筆洗放進錦盒里,抬腳就走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