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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楓停住,居高臨下往下看,地面站著一個胖胖的中年婦女,中氣十足,厲聲道;“下不下來,不下來我報警了?!?/br> 程楓無奈只好下來,那個中年婦女警惕地眼神盯著他,“你想干什么?” 程楓頓了下,“我,找人?!?/br> “找誰?”中年婦女看他穿戴體面,不像壞人,放松了警惕。 程楓躊躇一下,“我看看?!?/br> 中年婦女道;“看你站在外面,不許爬鐵欄桿了?!?/br> “不爬了,我就站外面看看?!敝心陭D女看他態(tài)度較好,往回走,邊走邊回頭瞅他,大概怕她一走,這個人又往上爬。 這時,幼兒園鈴聲大作,大樓里涌出一群小朋友,像一群小鴨子放出籠子,歡快奔跑嬉戲,程楓立刻貼在柵欄上,瞪大眼睛,尋找然然的身影,幾百個小朋友,遠處看認不出那個是然然,程楓心情激動,眼眶濕潤,抹了抹眼角。 一陣響亮哨聲,剛才還在亂跑的這群小鴨子快速整齊地排好隊形,隊伍前面出現(xiàn)一個窈窕纖細的年輕女老師,音樂響起,可愛的小鴨子們開始跟著老師做律動,早晨明媚的陽光投射在那個女老師身上,她動作輕靈優(yōu)美,似清晨的朝陽又似微風(fēng)中弱柳。 程楓心情激蕩,久違的感覺回到身體里,血管膨脹,血液澎湃,他已死了的心,又重新跳動,有力跳動。 沒有人能讓他產(chǎn)生這種感覺,只有宋喬,面對她,他情難自禁。那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渴望,像徒步沙漠,渴時一口甘泉,像炎炎盛夏,拂面涼風(fēng)。 他曾經(jīng)想跟顧研結(jié)婚算了,放手,不打擾她平靜的生活,他這一生平淡度過,無喜無悲,心如死水,現(xiàn)在知道了他和她還有共同的骨血,他想法徹底改變,他要把失去的找回來,哪怕做惡人,千夫所指,受世人唾棄,他在所不惜。 他目不轉(zhuǎn)睛地盯著,胸膛滾熱,這個女人為他生下孩子,他要讓她重新回到他身邊,她和孩子,都原本該屬于他的。 宋喬從外面回到辦公室,手機放在桌上,運動后口渴,剛拿起水杯喝口涼開水,有人推門叫她,“宋老師,門口有人找。”。 宋喬納悶,誰會來幼兒園找她,來到大門口,門房中年老師笑著道:“宋老師,剛才那個小伙子找你,爬鐵欄桿,讓我吆喝下來。” 手朝左側(cè)一指,“那不是,等你半天了。” 程楓正站在一棵老樹下,手里夾著一根煙,看見宋喬朝這邊走來,停住吸煙的動作,宋喬走到跟前,冷臉道;“你為什么來這里找我?” 煙頭燙一下手,程楓甩掉煙頭,簡潔地道:“孩子是我的,對嗎?” 宋喬眼神中一絲鄙夷,“程楓你何時變得糾纏不清,我記得當(dāng)初我們鬧別扭,你從來不會主動找我,你自尊和高傲喂狗了嗎?” 程楓不理會宋喬的挖苦,手里拿著的一份東西摔在她手里,“這個你總該承認。” 宋喬掃一眼,身子一哆嗦,勃然變色,厲聲指責(zé),“你憑什么?你憑什么這樣做?” 程楓深深地注視著她,沉聲道;“就憑我是你孩子的父親?!?/br> 一句話,宋喬心都顫抖,她想到會有這么一天,沒想到來得這么快,哪怕等然然長大一些,懂事了,能明白大人間發(fā)生的事,然然還太小,讓他面對這種糟糕的狀況,還有文凱,文凱是無辜的,她不想因此影響她跟文凱的感情,影響文凱和然然的感情。 宋喬白著一張臉,“你當(dāng)初已經(jīng)選擇放棄,你是個男人,應(yīng)該對你選擇承擔(dān)后果。” 程楓堅持,“你這樣對我不公平,你當(dāng)初沒告訴我你懷孕,我沒說不跟你結(jié)婚?”程楓似乎有點耍賴,他現(xiàn)在不管用什么手段,也要奪回宋喬。 宋喬怪異地眼神看著他,睨著眼睛,“我給你發(fā)短信,娶我或分手,你任選一個,你沒回答,沉默我認為是拒絕?!?/br> 程楓不可置信,迷惑地搖頭,“當(dāng)年我沒看見你發(fā)的短信,你的那張醫(yī)院診斷書落在電腦桌后,我當(dāng)時并沒有看見,還是前幾天我買下那套舊房子,偶然間發(fā)現(xiàn)的。” 宋喬似乎有些意外,轉(zhuǎn)瞬,態(tài)度依然很冷漠,“你看見診斷書,就沒有現(xiàn)在的然然了?假使你當(dāng)初看見我發(fā)的那條短信,難道結(jié)果就有所不同?你程楓能遷就一個女人?放下你的高傲自尊,臣服于一個女人對你的威脅?對這點我沒有絲毫信心,雖然我給你發(fā)了短信,但我沒抱任何希望?!?/br> 宋喬緩了一口氣,淡淡地道:“程楓,你要是覺得對我有愧疚,求你放過我,我們已經(jīng)過去了?!闭f完,宋喬頭也不回地走了。 程楓靠在欄桿上,看著宋喬苗條的背影,消失在樓門口。 宋喬回到辦公室,心慌意亂,程楓知道然然是他的兒子,難怪這陣子總覺得有事要發(fā)生,程楓拿去檢驗的頭發(fā),是怎么弄到的?她覺得很可怕,程楓連然然的頭發(fā)都能弄到,還有什么事他做不出來? 程楓坐在車里,點燃一根煙,煙霧繚繞,宋喬了解他,比他自己更了解自己,難怪當(dāng)年宋喬做出那樣的選擇,她放了自己一條生路,且在離開他之后,過得很好。 他眼睛盯著幼兒園里,擰眉,他一向的個性,不管機會有多少,決不放棄。 手機響了,他拿出一看,嘲嗤一笑,電話接通,宋姍的聲音傳來,“我的前姐夫,怎么樣?我猜你是我外甥的親生父親,什么時候把前字去掉,我能叫你一聲姐夫,怎么不請我喝一杯嗎?”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