☆、小妖怪

    月娥朦朧中就聽見房間里窸窸窣窣的有動(dòng)靜，小聲說話，滿心不愿意睜開眼，屋子里通亮，一覺睡得時(shí)候不短，是屋角發(fā)出的聲音，她爬起身，撩開帳子，看見四五歲一個(gè)小女孩，正翻柜子，頭也不回，把柜子里的衣物連看都不看，一件件甩出來，云珠跟在后面撿，怕吵醒姑娘，小聲哄著，“表姑娘，快別翻了，一會(huì)把姑娘吵醒了怪罪，奴婢吃罪不起”

    那小姑娘聽也不聽，變本加厲，爬進(jìn)去，挖掘?qū)毑嘏d趣濃厚。

    月娥是小有潔癖的，心疼衣裳，洗干凈熨帖平整，都整齊地?cái)[好，被這小東西三兩下弄得一地狼藉。

    這小東西要想干的事，誰也攔不住，這性子像極了她母親，真是親母女。

    “云珠，快看，東廂房那窩燕子打架，正扯頭發(fā)”月娥突然興奮大叫，手指著窗外。

    這一聲比什么都管用，那小姑娘急忙從柜子里爬出來，好奇地大瞪著眼問：“燕子打架，在那里？”

    云珠立刻明白姑娘的意思，憋住笑，牽著她的手，“表姑娘，奴婢領(lǐng)你看，這窩燕子，可有趣了…..”

    走到門口，云珠回頭，月娥朝她擠擠眼，云珠手握著帕子掩住嘴，月娥聽見院子里二人聲音，笑了，這招真好使，這個(gè)小妖怪，看我還治不了你，一早就來翻我的東西，每次來都把屋子翻騰個(gè)天翻地覆，須得月娥拿出好東西哄她，方才罷手，一般的還看不上眼。

    月娥扒眼往窗外一望，小東西站在東廂房屋檐下，看燕子打架去了，事不宜遲，忙從柜子里把一描金纏枝漆紅匣子捧出來，掃了四周，看藏在那里好，放了幾個(gè)地方都覺得不大穩(wěn)妥，這小東西精明的很，任你藏在那里都能翻騰出來，有了，藏到炕洞子里。

    那小東西撅著嘴巴走回，瞪了她一眼，“什么燕子打架，竟敢騙我，是不是有什么好東西jiejie藏起來，不想給我”

    月娥討好笑瞇瞇，“昨兒倒是有好吃的，桂花糕，留了幾日，meimei沒來，留不住吃了。”

    那小東西哼聲，顯然不信，爬進(jìn)柜子里去，月娥眼睛一閉，出去堂屋，云珠侍候洗臉，眼不見心不煩，反正值錢東西都藏起來了。

    “太太叫表姑娘過去吃早膳”小東西興猶未盡，不情愿跟丫鬟走了。

    月娥心里默念阿彌陀佛，小妖怪總算走了，云珠收拾殘局，入冬了，忙活出一身香汗。

    一頭午小東西沒在露面，月娥納悶，走去上房探聽虛實(shí)，聽里面一個(gè)陌生女人聲音，正跟母親說話。

    門口小丫鬟悄聲笑道；“孫家派人來接姑太太”

    月娥收住步，不方便進(jìn)去，欣慰，孫明仁起碼顧念夫妻情分，小姑母的性情尚能包容一二。

    房?jī)?nèi)母親和小姑母都在，孫家的下人正在說話，“我家老爺說了，這幾日叨擾親家太太，謝親家太太照顧?！?/br>
    那管家媳婦帶笑聲，“大姑娘淘氣，這幾日大概又把府上鬧得人仰馬翻的，這是我家老爺給親家兩位姑娘的東西，略為描補(bǔ)，失禮之處，望親家太太和兩位姑娘多擔(dān)待。”

    月娥把窗紙?zhí)蛄藗€(gè)小窟窿，扒眼往里看，小洞光線正對(duì)準(zhǔn)方桌上擺著兩個(gè)盒子，打開著，里面是兩對(duì)玉鐲，月娥欣喜，占大便宜了，這一次毫發(fā)未傷，賺了。

    看來這位小姑父極會(huì)為人，相比之下，小姑母愛占小便宜，不如姑父寬和大度，真表妹頑劣，姑父的溺愛可見一斑。

    “告訴你家老爺，我不回去，除非把那賤人送走，有我沒她，有她沒我?！鼻赜聒P耿耿于懷丈夫與那個(gè)丫鬟的事。

    家下那媳婦是個(gè)巧嘴，大概也知道主母的脾氣，笑著說，“太太總不能一世都住娘家，雖說親家太太人好，可是親家老爺不在家，親家太太cao持家務(wù)本來就辛苦，太太帶著姑娘住在這里，親家太太要分神照顧，太太還是回自個(gè)家去，一個(gè)奴婢生子，還不是太太說了算，憑太太怎樣，誰還會(huì)攔著不成？”

    這話說到點(diǎn)子上，秦玉鳳心氣平了些，這時(shí)，那管家媳婦一眼看見孫含真，立馬有了主意，笑著趕上去，“奴婢給大姑娘請(qǐng)安，奴婢奉了老爺之命前來，接太太和姑娘回去，老太太打姑娘走了，鎮(zhèn)日念叨姑娘，有口好吃的，都讓人放著，等姑娘回來吃?！?/br>
    “真的，你說的是真的，我不信”真表妹揚(yáng)著小胖臉，目光懷疑。

    “可不是，不信姑娘回去問問，奴婢若有一句誑語，憑姑娘責(zé)罰?！?/br>
    “走吧，我們回去看看，若不像你說的有好吃的，看姑娘怎么整治你?！闭婀媚锶穗m心眼多，看著精靈，可人小，好糊弄，一說就著急回去，朝她母親道：“母親，我們回去吧，這里不好玩，沒人跟我玩?！?/br>
    那管家媳婦扯著手，告辭走了。

    秦玉鳳開始礙著面子下不來，見二人頭里走，也就順?biāo)浦郏矝]打算永遠(yuǎn)不回婆家，既然孫明仁給她面子，她借坡下驢，跟在女兒后面出門。

    月娥笑了，“送小姑母”

    秦玉鳳眉一揚(yáng)，“記得欠我個(gè)人情”

    月娥笑嘻嘻地，“憑姑母開口”

    秦玉鳳滿意地道：“這還差不多，算你有良心”

    屋里，季氏揉揉太陽xue，“也不知我的話，她聽進(jìn)去多少，回去可別又跟姑老爺吵”

    杜義家的給太太揉肩，“老奴看孫姑老爺人不錯(cuò)，可比趙家那位有良心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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