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進了對面胡同,周圍高墻擋著,風(fēng)就沒那么勁了。倆人拉開距離。 佟氏道:“邵大爺這次打算結(jié)束這邊生意,就不在回京城了?” 邵云海感慨,道:“這些年到處跑,覺得有點累了,想安定下來,成個家,過上有妻有子像你佟家一樣溫馨的小日子。” 一頓酒功夫,地上就已落了層積雪,邵云海踩在雪地里‘嘎吱’聲讓人覺出她腳下步子鏗鏘有力。 寒風(fēng)過后,佟氏露出大半個臉,道:“是應(yīng)該這樣,銀子哪能賺得完,人生苦短,適時該享天倫之樂?!?/br> 邵云海抬頭望著陰霾的天空,悵然道:“這一走,今生不知還能不能再回京城,別的不戀,留戀你佟家人,每次來你佟家,都讓我很羨慕,雖日子不算大富大貴,可有家的溫暖。” 說到這里,邵云海側(cè)頭看看她,真誠道:“真有點舍不得呀!” 佟氏沒接茬,這一個寒冷的冬夜,孤男寡女極容易發(fā)生點什么,她自己不想,邵云海是個男人,難免不朝那方面想。 好在,前面不遠就是她住的大雜院,佟氏收住步子,二人對面站著,邵云海正對著院門,往里看了看,濃眉擰著,道:“如玉,你就住在這里?” 佟氏卻輕松自在笑著,道:“這里很好,住的都是普通底層百姓,樸實厚道,天晚了,我就不請邵大爺進去喝茶,你往前走,穿過這條胡同,往左拐,直走出去就上官道了?!?/br> 佟氏斂身行禮,道:“恕不遠送,邵大爺走好。” 邵云海告辭走了,佟氏看他走遠,回到門洞房,開了門,進去,徐mama摸出灶臺上的火鐮,點上燈盞。 她卻不知,在她回身之時,院墻右側(cè)走出一蕭索身影,看著關(guān)上的院門,站了許久,直到肩頭身上落了一層雪花,他才緩緩移動步子,朝巷子口走去,背影落寞。 徐mama生了火,屋子里暖和起來。 徐mama進屋上炕,佟氏正坐在炕頭上暖和,徐mama若有所思地道:“方才老奴好像看到巷子口有個人影,很像安大人,一晃就沒了,大概是老奴眼花了?!?/br> 佟氏聽說,激靈一下子從炕上蹦下地,趿拉著繡鞋,大衣裳也沒穿,就跑了出去。 站在大門口,朝左右望望,空無一人,根本沒什么人影。 她很失望,慢慢轉(zhuǎn)回身,回屋去。 ☆、97盧府喜事 次日早,徐mama出去倒水,看一個人探頭探腦往院子里瞅,細一看,是安家的管家媳婦吳家的,這時,她也看見徐mama,忙喊道:“徐mama,讓我好找,搬來這地方好難找?。 ?/br> 徐mama忙道:“她吳嫂子快屋里坐。”說吧,就讓進了屋里。 徐mama推開門,讓吳家的先進,吳家的一進去,外面雪映著,白晃晃的,里面卻光線頗暗淡,她小心地看著腳下,進到里間。 佟氏坐在炕桌前捧著本書看,聽見動靜,抬頭一看,臉上浮上笑容,道:“吳大娘怎么來了?” 吳家的道:“奴婢一清早就出來,在這附近轉(zhuǎn)悠好幾圈才找來?!?/br> 佟氏道:“炕上燒得熱,吳大娘上炕里坐。” 吳大娘站在炕前地上,恭敬行了禮,道:“主子在上,哪有奴婢坐的地?!?/br> 佟氏再三讓了,說如今已不是主仆,吳大娘卻堅持說,一日為奴終身是仆,不肯就坐,還是徐mama搬來一矮凳,吳大娘才告坐。 吳家的四處打量,搖搖頭,道;“夫人怎么住這種地方?不怪我們大人著急?!边@話說得沒頭沒腦,佟氏不好接茬。 這時,徐mama沏了杯熱茶,遞到吳大娘手里,道:“大娘莫嫌腌膩,杯子我新刷過的?!?/br> 吳大娘欠身謝過,道:“mama不用忙活,歇著吧!” 佟氏想她無事不登三寶殿,定是安仲卿有事不好出頭,派了她來說項,于是看著她道:“是你家大人有什么事,讓吳大娘專程跑一趟?” 吳家的在宅門當差當老了的,慣有眼色,深得主子信任,安老夫人派她來侍候公子,安仲卿看她行事穩(wěn)妥,勤謹細心,就把她派到佟氏身邊侍候,佟氏走了,她扔回公子身邊,安仲卿凡事多讓她打理,也辦得合心意,這次奉了主子命前來說項。 吳家的恭敬地欠身回話道:“奴婢奉我家主子之命前來,我家大人新購置一所宅院,就在城東八條商街后身,出入便利,請夫人搬過去住?!?/br> 一股涓涓細流,流過佟氏心底,令她的心妥帖舒坦,他還是關(guān)心她的,他怎么知道自己住在這種地方,難道昨晚身影真的是他,是看見自己和邵云海在一起,悄然離去。 那他會不會誤會自己和邵云海?若是誤會,卻苦無機會解釋,可轉(zhuǎn)念一想,他若誤會,又怎會派吳大娘過來,購置宅院,讓自己搬過去,這樣一想,就釋然了,他還是了解她的。 吳家的看她半天不說話,心里不知她作何打算,想這佟夫人與別的女子是不同的,就看她放著安府側(cè)室不做,卻住大雜院,心里直打鼓,公子派的這趟差讓她心沒底,怕鬧不好,把這么多年老臉要丟了。 吳家的心里正活動,佟氏那廂說話了,“吳大娘,你回去稟你家大人就說我在這里很好,自小我就活在這樣的環(huán)境,早已適應(yīng),無有不妥之處,替我謝你家大人?!?/br> 佟氏拒絕得干脆,吳大娘估量著沒有轉(zhuǎn)圜,怕說多也無用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