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老婆子突然拍了下腿，道：“可是有個喜事，老奴差點忘了，珠姑娘這次也備選秀女，皇上新登基，后宮嬪妃少，珠姑娘又長得好，定能選中，日后封妃不是不可能的?！?/br>
    沈綰貞把眼光拉回來，聽她說是沈綰珠也備選秀女，想起那日平遠候府來人相看沈綰珠，看來是沒信了，嫡母才轉而要把庶女送進宮。

    本朝三年一次選秀女，一般官員不愿意姑娘入宮的，都打點銀子，買通戶部，以各種理由選秀之初落選，這樣就可以隨意嫁人，若被戶部挑中的，送皇宮層層選拔，最后，篩選出精華，由皇帝本人親自冊封?；蛸n婚親王。

    這正聊著，二房管事付家的上來，請安畢，束手回道：“英姑娘讓奴婢回少夫人，說她丫頭不夠使，碳也不好燒，飯菜全是葷腥，咽不下?！?/br>
    就把英姨娘找她去的三宗事說了，也不說別的，恭敬地站著，就等主子發(fā)話。

    “丫鬟不夠使，都有分例的，罷了，不拘那個小丫頭撥過去借給她使，等她生產(chǎn)完了，在回來，還干原來的活，碳不好燒，府里歷年主子奴才都有分例，一成不變，她多了，別的房中妾通房難不成都和主子一樣，那也不是不可，可大少夫人掌家，讓她回大少夫人在添些使費，或把那個主子的勻出來給她使，這府里就夫人的分例多，看是不是把夫人的給她。”

    付家的聽少夫人這口氣，也不敢答言，躬身聽著，沈綰貞喘了口氣，“飯菜不好吃，叫丫頭和大廚房說，若不滿意大廚房那個，讓她來回我，我問問是何緣故？府里這些主子，大廚房也不容易，我每日能將就的就不麻煩大廚房，難為下人，一頓飯分例好幾個菜，撿愛吃的吃幾口，不愛吃的就賞了奴才?！?/br>
    沈綰貞說完，付家的看主子半天不說了，知道話說完了，這才敢回，“少夫人明白，少夫人看派胖丫過去侍候英姑娘可好？”

    繡菊在一旁，‘撲哧’一聲樂出來，看沈綰貞瞅她一眼，忙捂住嘴，低頭。

    “也好，反正不過幾個月。”沈綰貞心想，虧付家的想得出來，把粗笨的丫頭給英姨娘，這付家的可真是個油滑，問自己，即使英姨娘不滿意，也怪不到她身上，付家一來討好了自己，二來也讓英姨娘不痛快。

    付家的一走，錢婆子道：“可是忘告訴少夫人，昨兒下晌，主子歇晌，忘了回，夫人不知從那請了個姑婆，叫人帶來二房，給巧慧姑娘和英姑娘相看，看是生男還是生女，那姑婆子裝腔作勢好一陣子，末了說，英姑娘懷的是男，巧慧姑娘是女，夫人喜得忙讓回了二爺，二爺特意過來看英姑娘，交代春曉好生侍候?！?/br>
    “我就說，怎么今兒不一樣?！鼻缮亨洁斓?，這英姨娘是得臉了，囂張起來。

    “繡菊你去叫紅箋姑娘跟我去一個地方?！鄙蚓U貞吩咐。

    繡菊道：“主子要去那里？”

    “去看尚香，不過不用告訴她?！?/br>
    紅箋聽繡菊說二少夫人帶她去一個地方，一頭霧水，疑惑地問：“二少夫人是叫婢妾一個人去，還是芍藥幾個都去?！?/br>
    “只紅姑娘一個人，二少夫人沒說干什么?！?/br>
    繡菊和紅箋出了偏院，從墻門過正院，沿著東廂抄手游廊往上房走，拐過正房，沈綰貞剛好踏出上房門口，紅箋和繡菊緊走幾步，紅箋上前一福，“少夫人?！?/br>
    沈綰貞朝她點點頭，也沒說話，錢婆子扶著下了臺階，紅箋和繡菊后面跟著。

    紅箋不知少夫人何意，也不敢動問，心里忐忑，在后面緊緊跟著。

    一行人來到伯府后院，沿著甬道拐了幾個彎，看見伯府后面的紅墻，沈綰貞才在一處空著的廂房門前停住腳，廂房門上一把大鎖，“去，找看管的婆子來。”沈綰貞不悅，這看門的老婆子不知此刻跑去那里。

    繡菊趕緊四處找，不大工夫，一個老婆子撒丫子跑來，把繡菊甩在后面，到沈綰貞面前，跪地砰砰叩頭，“主子繞了老奴，老奴才走開一會，二少夫人就來了，老奴平常盡心，天地良心，就走開這一會功夫。”

    沈綰貞沒工夫搭理她，“把門打開?！?/br>
    那老婆子趕緊爬起來，摸出別在腰帶上的鑰匙，試了幾個，打開門鎖。

    “紅姑娘跟我進去?！鄙蚓U貞說話功夫，抬腳進門，錢婆子和繡菊就等在門口。

    這廂房雖破舊，卻還算暖和，且是里外屋，沈綰貞進到里間，紅箋跟著進去，朝屋里一看，愣了一下，尚香爬下炕，跪地給沈綰貞叩了兩個頭，“奴婢請少夫人安?！?/br>
    跪著不敢就起，沈綰貞也沒地方可坐，站在屋中央，看著腳下的尚香道：“我有幾句話，你老實回答我，我就放你出去?！?/br>
    尚香眼中看見一絲希望，忙叩頭道；“奴婢不敢說謊?！?/br>
    “你頭幾日說英姑娘懷孕是假，是吃了一個姓胡的藥，看似孕癥，這話可是真。”

    尚香又朝上叩頭，賭咒發(fā)誓道：“奴婢若說謊，不得好死，出不了這個門?！?/br>
    唯恐沈綰貞不信，又道：“少夫人若不信，去鎮(zhèn)子上找胡三，一打聽都知道，多許他銀兩，他什么都會說的，胡三專門干這勾當，蒙騙不少人?！?/br>
    “英姨娘什么時候把藥停了？”沈綰貞問。

    “節(jié)下吐得厲害，以為吃藥吃壞了，奴婢就去找胡三，那胡三說，這藥不能總吃，回來就停了?！鄙邢阏f得清楚明白，一聽就不像假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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