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3頁
“何以見得?“沈綰貞笑看她。 “婢妾昏過去前聽少夫人喊一聲,快躲開,是不是?婢妾聽得沒錯吧?”英姨娘怨毒地看著她。 “沒錯,我是喊了一聲。”沈綰貞盈盈淺笑。 “這么說少夫人并未被嚇到?!庇⒁棠锒⒅凉M是笑意的臉,真想伸手上去抓兩把,強忍住,如今她小產(chǎn)虛得連走路都沒力氣。 “好,好心機?!庇⒁棠锟嘈Γ拔覡幉贿^你。” 沈綰貞俯下身,柔柔地道;“我從來沒想和你爭,若想,你早就落得比這還凄慘的下場?!?/br> 說吧,直起腰,“好自為之?!?/br> 轉(zhuǎn)身,“著人好好照看英姑娘。”刻意把姑娘倆字咬得很清楚。 詹夫人出了門口,看兒子跟在后面,正色道:“這段日子你別來了,女人小產(chǎn)屋子里晦氣,沾染了去,在說你一個男人,守在小妾屋里,讓人笑話?!?/br> 詹少庭有點于心不忍,英姨娘才小產(chǎn),正傷心難過,希望他陪在身邊,他若不來,只怕要傷心死,但母親吩咐,不敢不依。 沈綰貞主仆從西廂房出來,巧珊抱怨道;“就這么不了了之,英姑娘陷害少夫人,夫人和二爺也不追究,還少夫人個公道?!?/br> “還我公道,只怕二爺心中都不信這事是真的,把我想成害人的惡婦都說不定。”沈綰貞自嘲道。 “事情明擺著,二爺只是不信,只信心坎上的。”繡菊賭氣說漏了嘴,忙不安瞟了主子一眼,看沈綰貞也未生氣,才放了心。 次日,英姨娘小產(chǎn)的事就在府里傳開,同時,說詹府二少夫人褒貶不一。 洗衣房里,有兩個婦人,一邊干著活計,一邊說著府里這樁大事,年輕的婦人正是二子媳婦,上次洗壞了二少夫人的白鳥織金裙子,二少夫人不但未責(zé)罰,也未扣月錢,二子媳婦人老實,說不出啥感激的話,心里一直記著二少夫人的這個好,念念不忘。 可巧,英姨娘的衫子裙子分由她洗,冬交春,不少冬衣要洗了收藏起來了,因此,活計照往日多,英姨娘的衣裳送來幾日,她才騰出空來洗。 邊洗邊聽旁邊胖嫂說府里的新鮮事,“哎!聽說了嗎?二房英姑娘跌一跤小產(chǎn)了,聽說正摔在二少夫人院子里,說是二少夫人賭氣推倒的?!?/br> 二子媳婦吃了一驚,狐疑地道:“竟有這事,二少夫人心眼好,怎么可能弄壞小妾肚子里的孩子?!?/br> “知人知面不知心,看著面善,誰知竟做出這么惡毒的事。”胖嫂撇撇嘴,她也是剛聽人說的。 “不會吧,別是誤會?”二子媳婦呆了半晌,有點心焦地提起一條裙子,看上面大塊血污,心想,這血都干了,放了好幾天了,怕不好洗,就有點擔(dān)心,是那房主子的,洗不干凈,又要怪罪,哪能都似二少夫人好說話。 洗衣房待洗的衣裳多,都縫了布條,寫上是那一房,一看是二房的,英姨娘,二子媳婦一愣,又翻看看,英姨娘不是昨兒才小產(chǎn),怎么這血好幾天弄上去的,又翻檢出幾件二房送來的要洗的東西,赫然看見一條床單上有不起眼的一塊血污,抓在手上,眼睛一動不動盯著。 “哎!你看什么,拿個單子相看,有啥好看的?”胖嫂納悶,湊過來看。 “呦!這是誰的,弄上血,很難洗,是那位姨娘來了月事弄上去還不知道!” 話未說完,只見二子媳婦,用單子把裙子一卷,夾在腋下,就往外走。 “哎!你去那里?活不干了,回頭又挨罵了?!迸稚┲闭賳镜馈?/br> “挨罵我也認了?!倍酉眿D一陣風(fēng)似的出門去了。 伯府花園里,正值春季,微風(fēng)送爽,花紅柳綠,伯府不似冬季寂靜,花間小徑,不時有人閑步,水畔邊丫鬟嬉戲,連帶妾氏通房七八個人,也一同笑鬧,眾人忽然見小路上走來一群人,押著一個人往上房走,留意一看,是二房的英姨娘被阮婆子像押犯人似的,衣衫不整,顯然從床上揪下來。 英姨娘被幾個婆子從炕上揪了起來,不容分說,扯著她往上房去,春曉著急想要攔阻,“姑娘才剛小產(chǎn),嬸子大娘們行行好,有事等出了小月在說不遲?!?/br> “不是老婆子心狠,夫人和二爺上房等著,主子們一刻等不得?!比钇抛硬荒蜔┑氐?,示意丫鬟仆婦趕緊帶走。 英姨娘知道又是昨兒的事出了紕漏,咬唇搖搖晃晃地只好跟著走。 一行走到花園里,英姨娘看花園里不少人,都朝她看,臉不由騰地一下紅了,掩蓋了她小產(chǎn)的蒼白。 英姨娘一路實在想不出因何故昨兒不是完了嗎,忍不住邊走邊央求,“大娘好歹告訴我,是什么事?” 阮婆子得主子交代,不許透漏風(fēng)聲,就像是鋸了嘴的葫蘆,來了個不出聲。 進了上房院子,英姨娘心里忐忑,腳步遲疑了下,被身后一個婆子推搡,不得已加快腳步,她被帶進上房的門,就看詹夫人上座,詹少庭束手立著,忙跪下給詹夫人叩頭,“婢妾見過夫人?!?/br> 詹夫人二話沒說,一件東西甩在她的臉上,然后落在她眼前地上。 英姨娘跪立不住,小產(chǎn)有點體虛,跪趴在地上,就見眼前東西似曾相識,仔細一看,是條裙子,藕荷色的,像是自己那條前幾日拿去洗的,雖府里應(yīng)季發(fā)下一樣顏色的裙子不少,但自己這條裙子她在裙裾處精心繡了朵白梅花,她提了裙角細看,沒錯,正是自己的那條,潔白的梅花點綴淡淡的藕荷色,說不出的雅致,可顯然詹夫人叫自己來不是欣賞裙子的,好像也不是夸她心靈手巧的,她抬頭疑惑地看著詹夫人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