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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太后說的也是心里真實想法,沈氏要是委屈,別的女人怎么活? “母后若這么說,兒臣沒話說,弱水三千,兒臣只想取一瓢飲,兒臣也沒想耽誤好人家的女兒?!?/br> 趙世幀似賭氣地道,母后鎮(zhèn)日往府里塞人,姬妾成群,爭寵取憐,花樣百出,沒個清凈日子。 “難道你的意思是哀家強迫你立側妃和收用姬妾?”郭太后不免委屈,聲兒不由高了,“母后一片苦心,你不領情也就罷了,竟說出這種話?!?/br> “母后,在討論這些事,還有意義嗎?人都抬進王府了?!壁w世幀不想多說,否則又有一番糾纏,話語打住。 崔長海著急,在旁邊直給太后使眼色,郭太后瞥見他暗示,把怨念收起,轉入正題,“哀家有個主意,你若應下,哀家下來才好決斷?!?/br> 趙世幀有點警惕地看著太后,怕母后說出什么傷害沈綰貞的事,“母后請講?!?/br> “她不是想死,哀家就賜給她毒酒一杯,成全她如何?”太后手里捻著琥珀佛珠,平淡的語氣說出口,像說一件稀松平常的事。 趙世幀渾身一緊,五指慢慢并攏,攥起拳頭,盯視太后,冷硬地道:“兒臣不答應。” 郭太后瞅瞅兒子那張由于緊張,面部線條僵硬的臉,微微嘆口氣,心想,這像誰,像他父皇,先皇活著時,只寵愛那女人,那女人死了,他心便死了。 太后也不動氣,淡淡一聲,“哀家還未說完?!?/br> 看兒子嘴唇緊抿,全神貫注地聽著,就把自己的主意說了。 太后說完,看兒子的臉,兒子臉上緊繃的肌rou稍有松弛,可緊張的情緒令他呼吸都有點急促。 “哀家的主意可好?不是哀家不信?是哀家這些年吃的虧多了,不得不小心,你是我兒子,母后還能害你?說一句痛快話,答應還是不答應?” 趙世幀微微垂頭,默然半晌,重重點了點頭,“兒子答應,不過…….?!?/br> “你盡管放心,母后知道分寸,就這么說定了?!?/br> “母后的話當真,若是……?!壁w世幀看著太后,想最后確定一下,怕母后臨時又改了主意。 “哀家堂堂一朝太后,還能兒戲?!?/br> “好,就依母后?!?/br> “主子,王爺去了這么久,怎么還不回來?”巧珊出去望了好幾次,也不見王爺人影,不免焦急。 “小丫頭就是沉不住氣,王爺這才去了多大一會,就急成這樣?”閆嬤嬤瞪了巧珊一眼,嗔怪她惹主子心煩。 沈綰貞心里也急,幾個人被安頓在安陽王別院住著,心里不踏實。 繡菊擺弄衣襟,來回揉搓,王爺去了快兩個時辰,無有消息,不知是好是壞,等得人心焦,站立不安,就走出去。 剛走到前院,就聽大力叩門聲,看門家人忙跑去看,侍衛(wèi)們也都以為是王爺回來了。 老家人腿腳慢了點,叩門聲更大了,門外公鴨嗓扯著脖子嚷:“里面都死人?。窟€不快開門,遲了吃不了兜著走?!?/br> 那老家人一聽門外這些主挺橫,拉開門閂,探出頭,門卻在外面撞開,一個老太監(jiān)模樣進來,“沈姑娘在不在里面?” 那老家人一看宮里來人,不用問,就知道不是皇上就是太后主子,忙卑躬屈膝地陪著笑臉,“公公是找王爺才送來的姑娘,在后宅,老奴即刻著人傳話進去?!?/br> “快點,太后等著?!?/br> 繡菊躲在院墻后,聽見這番對話,忙飛跑回去,稟報主子。 繡菊氣喘吁吁跑入,到門口絆了一跤,差點跌倒,忙扶住門框,上氣不接下氣,“主子,宮里太后派人命主子進宮覲見?!?/br> 沈綰貞心里微微一涼,不詳預感襲上心頭,閆嬤嬤和錢嬤嬤幾個都盯著她,似乎問她主意。 沈綰貞苦笑下,她能有什么主意,跑出多遠,也逃不出太后手掌心,心一橫,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。 沈綰貞穿好衣裳,走出中門,那太監(jiān)帶著人等在大門口,看她出來,態(tài)度不似方才強硬,弓著身子,拱手謙恭地道:“奴才給姑娘請安。” “走,我跟你進宮,面見太后?!鄙蚓U貞說吧,就往出走。 宮里太監(jiān)不知侍候過多少個主子,誰知那個主子飛上枝頭變鳳凰,都得小心侍候著,看沈綰貞身后侍候的人也跟著,哈腰賠笑道:“沈姑娘,太后宣沈姑娘一人進宮,下人們還是府里等著?!?/br> 沈綰貞回身吩咐幾句,就隨著他出門,上了攆車,往皇宮去,一路犯尋思,安王怎么沒來,是太后派人接她入宮,難道安王入宮,被太后扣下,脫身不得,如果是這樣,她處境就危險,她素手撩起車簾一條縫隙,攆車前呼后擁,宮中侍衛(wèi)分列前后左右,這陣勢是防備她逃脫。 攆車到了宮門,從北門入宮,換乘軟轎,走了約一炷香功夫,停下。 “到了,沈姑娘請下轎?!碧O(jiān)打起轎簾,沈綰貞邁步下去。 站穩(wěn),往前方一望,殿宇巍峨,氣勢恢弘,赤金九龍青地大匾,匾上寫著斗大的三個大字,“慈寧宮‘ 沈綰貞由太監(jiān)引著進了宮門,繞過正殿,往偏殿,進門,引路的太監(jiān)卻沒進去,待她一進門,就見身后的格子門輕輕闔上。 屋子里就一個老嬤嬤像是專門候她到來,上下打量她幾眼,啞長聲道:“姑娘脫了衣裳。”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