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2頁
皇上趙世賢剛想草草散朝,殿下太監(jiān)疾走上殿,跪倒,“稟皇上,安王妃殿外求見皇上?!?/br> 皇上倒抽口冷氣,安王妃找上門來,要干什么?安王妃沈氏素有妒婦之名,估計也是個厲害角色,就不打算見,礙于滿朝文武的面,不好直接拒絕,問:“安王妃有何事?” 滿朝文武下面直嘀咕,皇上明知故問,搜檢王府人家找上門,這回作難了,只好裝糊涂。 太監(jiān)道:“回皇上,安王妃說安王不在家,替她夫君上朝領(lǐng)罪?!?/br> 皇上一扶額,眉頭皺起,太監(jiān)又期期艾艾地道:“安王妃跪在殿外,言說皇上不召見就一直跪著,直到皇上召見為止。” 皇上心里大呼不妙,想說,朝堂乃男人的地方,你一個婦道人家還是回后宅,可是昨晚查搜人家家里,連王府后宅也搜了,這樣的話就無法說出口,無奈道:“宣召安王妃上殿?!?/br> 沈綰貞跪在殿門外,心里打算好,皇上若不召見,一直跪著,硬逼著他召見自己,太監(jiān)一聲喊,沈綰貞站起身,整整衣裙,朝乾清宮門里看了一眼,沉下心,邁步進(jìn)去。 大殿上滿朝文武都朝她身上投來好奇的目光,安王妃的出身滿朝文武周知,都有耳聞,卻少有見過安王妃本人的,自安王妃大婚,閉門不出,從不參加任何京城貴婦們的活動,也不與任何官員女眷相交好,對安王妃的了解僅限于京城貴婦圈子里傳聞是個妒婦,都是聽自家夫人碎嘴嘮叨的,都聽說她一入王府便把安王姬妾賣的賣、攆的攆,安王爺之前斗雞走狗,聲色犬馬等惡習(xí)整個都改了,下朝直奔王府,守著王妃,聽說對她百依百順,任她胡鬧,把王府翻了個,也不敢出聲。 眾臣今兒得以一見真容,殿下翩然走來一身素服的年輕女子,簡易素服更襯得面容極其清秀干凈,潘鬢沈腰??此迫崛崛跞酰m有幾分姿色,不過爾爾,只見她不疾不徐上得殿來,臉上卻無一分怯意,如入自家庭中,從從容容,目不斜視,自滿朝文武面前徐徐走過,似一陣清風(fēng),飄渺如煙,透骨的風(fēng)流,眾人皆品出這女子身上一點不一樣的味道。 沈綰貞來至殿中,提裙跪倒,叩首,婉轉(zhuǎn)嬌音,“臣婦叩見皇上,皇上萬歲,萬萬歲。” 皇上趙世賢曾見過幾面安王妃,印象中就是一柔弱女子,和外間傳言,大相徑庭。 看她舉止端莊淡定,皇上暗自松口氣,略有幾分尷尬,和悅聲道:“安王妃求見朕,有何事?” 沈綰貞未開言,叩了三個頭,方道:“臣婦代夫君上殿請罪,請皇上發(fā)落。” “這個…….”皇上想開口說,請的什么罪,何罪之有?一想不對,昨晚剛下旨御林軍包圍王府,半夜查抄,若說無罪,安王妃即刻抓住話柄。 趙世幀不愧當(dāng)今皇上,臉不變色,語氣和緩,道:“安王妃此言詫異,昨晚純粹是一場誤會,朕接到舉報說安王府藏有違禁之物,朕很憤怒,有人詆毀安王爺,安王是朕之手足,朕與三弟手足情深,怎能容人懷疑,為洗脫嫌疑,朕下旨,搜檢王府,意在堵住鎮(zhèn)日疑神疑鬼多事人之口,向滿朝文武昭示安王的青白?!?/br> 沈綰貞都想為皇上擊掌贊好,這番話不是不信任安王而是對安王深信不疑,意思是皇上早就知道安王青白,才放膽搜王府,這是把責(zé)任一推干凈,而且皇上用詞頗有講究,什么鎮(zhèn)日疑神疑鬼之人,明明是陰險小人,栽贓陷害,堂而皇之,大而化小,想不了了之。 沈綰貞也不惱,叩頭朝上道:“臣婦請問皇上,密報之人在何處?臣婦想當(dāng)面質(zhì)問他,居心何在?何人指使?意欲何為?是打算挑撥皇上和安王反目,坐收漁翁之利,達(dá)到險惡用心,還是和安王有何私怨?借皇上之手,除掉安王?想來皇上也不想包庇此陰險惡毒之人。” 滿朝文武不由汗顏,皇上想大事化小,把事情輕描淡寫,可安王妃一說,變成此事重大陰謀,危機(jī)江山社稷,背后之人就有謀權(quán)篡位之嫌,這同樣的話,就看怎么說,安王妃口中直指要害。 皇上本心不想交人,他豢養(yǎng)一批眼線,專門盯著各親王府,如果懲治線人,那以后誰還敢通風(fēng)報信,皇上輕咳了聲,略解尷尬,陪著笑臉,道:“朕昨晚一生氣,已傳旨誅殺誣告小人?!?/br> 沈綰貞料到他會這么說,又朝上叩頭道:“皇上一代明君,不會就因為一個小人不實之詞就查抄親王府,如果是那樣,豈不是朝臣人人自危,那日得罪某個人,就有抄家滅門之禍?zhǔn)?,何況謀逆大罪是滿門抄斬,株連九族,非同兒戲?!?/br> 皇上想盡快把安王妃糊弄回去,可安王妃步步緊逼,趙世賢手心有點出汗,沒想到這女人這樣難對付,于是硬是扯出三分笑容,道:“事先有朝臣奏本,懷疑安王謀反,僅是懷疑,安王妃知道這些人無事還尋朕的不是,勸諫,本朝廣開言路,若朕認(rèn)真追究,還有何人敢說真話?安王妃是明理之人,也能體諒朕之苦衷?!?/br> 沈綰貞今兒和皇上頭一次交鋒,對這個皇上好感全無,猜忌,多疑,冷漠,打著廣開言路之名,對兄弟打壓,也不放過。 沈綰貞淡然一笑,“昨兒事出了,皇上不處理jian佞小人,就難保今后不會有此類事情發(fā)生,為絕小人陷害忠良,皇家血雨腥風(fēng),臣婦愿以死證明我夫君的青白。” 說吧,沈綰貞突然站起身,疾步奔向大殿一側(cè)漆紅柱子,沖到跟前,頭一低,朝廊柱撞去,滿朝文武被這瞬息萬變的情況驚呆了,誰也沒想到,安王妃好好說著,竟突然有以頭觸柱自盡的激烈舉動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