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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夫人心一陣驚跳,說自己時日無多,少說就三五日,她為何把自己的病癥往重了說,她突然有不詳?shù)念A感,渾身癱軟,真的起不來了。 出了蕭夫人的門,沈綰貞和閆婆子互看了一眼,閆婆子贊許地點點頭,似夸她演技。 沈綰貞走后不大工夫,大廚房就派個婆子來,進門小心翼翼地問:“夫人病中,有想吃的嗎?” 蕭夫人命月兒把帳子卷起,透透氣,心口憋悶,倒真像得了大病似的,命月兒扶她起來,那婆子來時,她正軟弱無力地靠在丫鬟身上,這一說命不長,頓時沒了精神,也有些許擔心,若不是沈綰貞使壞,難不成自己真得了大病,那個老郎中看上去,不是jian詐之人,像是行醫(yī)多年,受人尊敬的老者,心里也沒底了。 大廚房來的婆子,邊問邊用憐憫地目光偷瞅她,陪著小心,生怕說錯話,刺激著她。 “我沒什么特別想吃的,就按平常的分例,不用麻煩了”蕭夫人是不愿意吃這幾日送來的爛粥,又不好說。 那婆子賠笑道:“夫人是體貼下人,可是王妃吩咐了,若依照平常飯菜,怠慢了病人,夫人的日子……”那婆子收住話,又改口道:“夫人想吃那口,府里沒有的想法子也掏弄去,反正麻煩不了幾日。” 蕭夫人一口氣差點沒上來,這婆子是個不會說話的,她好像連開口的氣力都沒有了,擺擺手,示意那婆子下去。 等大廚房送來晚膳,這回她真什么胃口都沒有了,自古疑心生暗鬼,就短了精神,闔眼小睡,半迷糊半清醒,睡不踏實,就聽外間兩個小丫鬟偷著議論,像是說她指望不上,趕緊尋門路,補缺去上房。 蕭夫人懶得睜眼,尋思,沈綰貞這一番舉動,怕是闔府都知道她命不長了,大夫怎么說出不了年,她掐指算算,吃了一驚,現(xiàn)在都快年根底,那就多說一月,少則三五日,蕭夫人氣息都喘不勻了,這是沈綰貞故意造出聲勢,仿佛死期將近,蕭夫人莫名恐懼。 晚間,冬日無事天黑的早,府里的比夏日早歇一個時辰,沈綰貞小兩口閑聊,趙世幀想起問:“你嫡母中毒,怎么樣了?下毒之人找到了嗎?” “頭幾日我派人去娘家問,說太太好多了,下毒之人查得有眉目了,這陣子母后病著,我也沒得空問” “你明日沒事回娘家看看,母后的病見好,你不用惦記了“ 沈綰貞點點頭,心想,是應該回娘家看看。 “我聽說蕭夫人病重,時日無多,這可是真的?” 沈綰貞握住嘴,想笑,又忍住,“大夫都愿意往重了說,治好了,顯得自己醫(yī)術(shù)高明,治不好,就應了之前的斷言?!?/br> “我明兒再請大夫給她看看”沈綰貞道。 說著,她側(cè)頭,支起半個身子,從上近距離對上趙世幀的臉,嬌滴滴的聲兒,“王爺擔心她?” 帳子里昏暗,趙世幀就見黑暗中沈綰貞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,瞪著他看,伸手把她的頭按在自己胸前,下顎抵著她頭頂,揉搓她一頭秀發(fā),“小妒婦,看我不……” 次日,蕭夫人昨晚沒睡好,早起就懨懨的,沒精神,走兩步,腳底下像踩棉花,輕飄飄的,勉強吃了半碗粥,就命拿下去。 剛躺下,堂屋門響,雜亂的腳步聲,沈綰貞清透的聲兒響起,“我來看meimei好點沒有” 里間屋素錦簾子掀開,沈綰貞明媚帶笑的臉出現(xiàn),蕭夫人作勢要起,沈綰貞幾步上前按住她,體貼地道:“meimei躺著吧,我今兒又尋了一位醫(yī)術(shù)高明的大夫,請來給meimei瞧病” 蕭夫人眼睛一眨不??粗蚓U貞,她不相信王妃對她這么關(guān)心體貼,自己屢次三番趁她不在,勾引王爺,不信她不知道,一點不介意,王妃現(xiàn)在這樣對她,反倒令她恐懼,王妃不知耍得什么花樣,對付她。 “回王妃,大夫到了” 沈綰貞看她衣襟散了,特意為她理了理衣衫,道:“簾子不用撂下”言外之意,是她病成這樣,不用避諱。 外屋里一男子輕咳了一聲,顯然是要進門,先打個知會,內(nèi)宅有不方便見陌生男子的閨閣小姐,好提早躲避。 蕭夫人朝門口看,一個儒雅的中年男人身后跟著一個小童,小童肩上挎著藥箱。 那中年大夫進門先拜見王妃,王妃賜座,大夫告罪,坐下給病人請脈。 這中年郎中像是極認真,仔細地請脈,這回帳子沒撂下,她目光瞥見這中年男人神色有點不大對勁,蕭夫人幾次三番看大夫,都是先請脈,次數(shù)多了,她多少知道點,別的大夫請脈時都是精神集中,可這個郎中,眼神幾次溜向別處,看似認真,每只手都摸了幾遍,可是蕭夫人卻察覺出異樣,這個男人不像是正經(jīng)大夫。 她犯了尋思,那廂郎中站起身,朝著王妃躬身一揖,“王妃請借一步說話” 蕭夫人看王妃和那郎中去了外間屋,蕭夫人側(cè)耳細聽,微弱聲音傳進來,“恕小民無能,夫人得的是絕癥,就這三五日,王妃準備后事,若用得上便用,用不上好了,只當是沖喜” 蕭夫人整個人像失了魂,外間屋聲音小了,小聲嘀咕,聽不清了。 許久,蕭夫人慢慢清醒,犯尋思,這個郎中顯然是假冒的,沈氏為何找個假郎中來說這番話?連請兩個大夫說辭如出一轍,就不由人不信,現(xiàn)在闔府沸沸揚揚都知道她快要死了,莫非是王妃想……她剛一想,就嚇得手足冰涼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