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2頁
書迷正在閱讀:[綜漫]咒術(shù)最強說他要做大魔王、[綜英美]完全追蝠手冊、[綜漫]橫濱文豪今天寫作了沒、無限后宮-錦繡館、我家兵人說話了[綜英美]、真歐皇以貌服人[綜武俠]、盛渡(nph)、竹馬(1v1)、淪沒集(姐弟合集)、糾纏
如果他能憑借那功法獲得感知力而“看”到事物,固然是好;如果不能,她希望他仍然可以坦然面對。 一個人是否擁有強大的體魄并不要緊,重要的是要有一顆堅強的心。早年的她并不懂得這些,膽小怯懦,自私而矯情。她一路憑著別人的努力跌跌撞撞,行走至今。 原來,從始至終,她都不曾真正成長。她還是最開始那個自私的、膽小的、普普通通、毫無所長的小姑娘。 在她內(nèi)心深處,她是鄙夷自己的。那種鏤肌刻骨的唾棄,足以奪走她所有的驕傲和快樂。 薛瑾收回了自己的手,她閉了閉眼,掐了一把自己,嘆道:“你的母親為你取名葳蕤,她跟老天掙命,只為了讓你們兄妹活下來。葳蕤啊,就算是為了她,你也不能不快樂啊?!?/br> 葳蕤怔怔地站著,因著她的溫柔,他心底竟生出一絲委屈來。她說的道理,他何嘗不明白?為了不讓父親難過,他在父皇面前也是單純不知事的模樣,不知愁為何物??墒?,生而罹患眼疾,教他如何不悲傷? 他的長姊英姿颯爽,小妹也活潑開朗,他一母同胞的姐妹都是健康的,都應了父母所取的名字。唯獨他,是唯一的男丁,還這般不堪。 寧氏一族最重然諾,他答應了阿嬤,自會努力做到。 嘴唇動了好久,葳蕤終是點頭說道:“阿嬤放心,我自會盡量……快樂?!?/br> 話題幾轉(zhuǎn),薛瑾欣慰而悵然,到底也沒忘了她最初的目的:“葳蕤,你的夢想是什么?你打算從事什么樣的職業(yè)?” 她琢磨著,人之一生,做些有意義的事情是最重要的。以葳蕤的身份,只需要做些善事,自會被稱為男神。 當她是秦璇的時候,她就明白了,在老百姓的眼中,皇室成員自帶光環(huán),號召力強大。他們只要不作惡事,就能贏得眾人的愛戴。但是葳蕤拿太子的身份說事么? 葳蕤愣了好久:“夢想?職業(yè)?”他的職業(yè)可不就是太子么?他一生下來就是太子,還能從事什么職業(yè)?夢想?他的夢想太不切實際,不想也罷。 “葳蕤?你想做什么?” 女子的聲音溫煦祥和,帶著若有若無的暖意。葳蕤心中一動,想起他的母親來。他曾在宮中,聽女官公孫靜念過母親的手札。 杜蘅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成為一名史官,以手中的筆記錄歷史??上?,后來她入了宮,再后來香消玉殞。她的夢想終究成空。 既然無法實現(xiàn)父親的心愿,實現(xiàn)母親的心愿也很好啊。 幾乎是在一瞬間,葳蕤就做出了決定:“我想寫史?!?/br> “什么?”這次輪到薛瑾震驚了,“寫史?”可是,你的眼睛? 仿佛多年的心結(jié)被打開,葳蕤的聲音都變得輕快起來,他身上畢竟流著杜家的血。杜家世世代代寫史,不妄言,不漏語,下筆如刻石鏤金,盡顯史家風采。 原主的記憶里,曾有杜家的先人因為堅持記錄史實,而被皇帝一個月殺掉史官十三人。杜家的鐵骨,是和他們手中的筆桿一樣堅硬的。 只可惜杜家近些年人丁單薄,京城杜家,竟是絕了。 薛瑾也想起了杜蘅的手札。她很欣慰葳蕤有了目標,可隨后又覺得百般不妥。葳蕤的眼睛,一直是一大難題啊。哪有動筆桿子的看不見? 葳蕤這十四年來,頭一次有了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。他內(nèi)心被豪情所充斥,忍不住手舞足蹈起來:“阿嬤,我可以的。我可以像杜家先祖那樣,一點一點去打聽啊。我也可以隱在朝堂,記錄時事啊……” 他越想越覺得可行,他是寧家子嗣,是杜家的外孫。他要記錄當朝史實,最合適不過了。 父親對他有愧疚,定然不會拒絕他,他又能實現(xiàn)母親的心愿,何樂而不為呢? 葳蕤多年來的心結(jié)乍然被打開,仿佛灼熱的陽光照在冰封的河面上,嘩啦啦地破冰聲教他身心舒暢。 他也不是無用之人啊,他也是有可用之處的。他不是要父親姊妹保護的廢物,他也可以有自己的夢。 葳蕤終是年輕,心念微動之下,竟縱身一躍,在院中練起拳來。他的功夫其實是不錯的,但因為眼睛的關系,他總覺得自己事事不如人。此刻心結(jié)打開,連這一套拳法,都自我感覺比平時強了不少。 薛瑾看著少年臉上洋溢的青春光芒,心頭酸酸漲漲,說不出是歡喜多些,還是難受多些。他竟然高興成這個樣子! 她忽然有些怨憎寧旭,不可否認,他把孩子教的很好;可是,他竟然讓孩子這樣不快樂。轉(zhuǎn)念一想,她又自嘲地笑笑,那是寧旭的孩子,她有什么立場去怨憎寧旭?人家的家事,她只是個外人??! 直到將一套拳打完,葳蕤的心情才平靜下來。他估『摸』著方位,走到薛瑾面前,年輕的臉上寫滿了笑意:“謝謝阿嬤?!?/br> 他這話說的甚是誠心誠意,感謝她的一句提點,讓他明白,他其實是可以做些事情的。十幾年的宮廷生活,竟忘了他先是葳蕤,其后,才是太子。 他是葳蕤,是母親用命生下來的葳蕤。 薛瑾身邊撥去服侍太子的侍女初曉驚訝地發(fā)現(xiàn),太子似乎和以往不一樣了。人還是那個人,但就是感覺不同了。 怎么說呢,以前的太子是塊美玉,但仿佛沾染了塵埃,一直帶有抑郁的氣息?,F(xiàn)在的太子殿下,仿佛美玉上的塵埃被人小心翼翼地拭去,重新煥發(fā)出奪目的光彩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