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指尖這樣潔白、這樣柔軟，觸到那腐爛的皮rou上，竟讓人在心中生出圣潔之感，仿佛觀音垂淚，那指尖便是淚珠。

    展昭詢問道：“可有什么發(fā)現(xiàn)么？”

    “是半蝠妖，不過妖氣并不濃厚。”

    她道：“這是女子的齒印，看痕跡似乎年紀不大、還是個妙齡少女，可下口干脆利落，竟半點都不抵觸人類血rou么？”

    展昭聞言，眸色漸漸沉了下來，他將棺蓋取下，仔細檢查了一番，果然柳夫人脖頸處的齒印十分嬌小，且齒列整齊、痕跡不深，一看就是女子所留下來的印記。

    而柳夫人懷中夭折的嬰兒，肌膚同樣呈現(xiàn)出青白之色，看起來如同鬼嬰一般。

    展昭壓抑著心中的憤怒，道：“沒想到，這群半妖竟已如此謹慎，不再抓捕活人，而是褻瀆死者、食用死人的血rou?！?/br>
    十九道：“也可能是才轉(zhuǎn)化的半妖?！?/br>
    她微微蹙眉，道：“半蝠妖吸食人類的血rou，會逐漸提升自己的能力，而剛轉(zhuǎn)化的半妖能力不足，或者心理過不去，無法對活人下口，只能食用死者的血rou。”

    展昭道：“它們既非人類，也算不上妖怪，不過是以吸血食人為生的惡鬼、魔頭罷了。”

    十九不說話了。

    片刻之后，她輕輕的道：“展公子，我們回去罷?！?/br>
    第32章 白蛇美人（九）

    翌日，包大人和公孫先生起了一個大早，凈面沐浴、整肅衣冠，天色方蒙蒙亮時，雞叫三聲，他二人已然準備要出門。

    只因昨夜飛鴿傳書，府尹儀仗已到城外三里，不多時就能進城，包拯這才將文書任命揣在袖中，先換官服、再去府衙。

    小二支起了門，困得直打哈欠，見包拯取水洗漱，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，對賬房笑道：“我方才做了個夢，竟看到包大人在院中凈面，露出一個月牙兒來呢！”

    包拯換了衣裝，擦去面上偽裝，確實同來時有些差距，難怪小二沒有認出來。

    賬房翻了個白眼，道：“就你能耐?！?/br>
    他二人各有工作，一人對賬，一人準備開業(yè)吆喝，全然沒把方才的所見當真。

    而展昭一夜未睡，又要陪同包大人前往益州府衙，臨行之前，他在客棧對面買了些時興的花色糕點，送到了白蛇房中。

    白蛇剛剛進入夢鄉(xiāng)不久，她伏在床榻上，瑩白、秀美的面孔枕在臂上，衣著整齊、鬢發(fā)精致，似乎又多一種朦朧之美。

    展昭守禮的收回目光，在心中說了一句抱歉，他也不想闖入女子閨房，可熱水日用，總不能讓小二見到她的非人之處。

    他放下糕點，帶上房門，心道：……既然清姬姑娘不用人類膳食，那我便備些女兒家喜歡的糕點，或許她會愿意嘗一嘗。

    隨后，展昭跟上包拯和公孫策，聯(lián)系上已至益州城外的府尹儀仗，前往府衙。

    ·

    及至辰時，房中的十九才將將睡醒。

    門外的小二聽著聲響，站在外頭扣了三下門，道：“清姬姑娘，您可算醒了?！?/br>
    小二心中感慨，這小鄭公子，某方面果真是“天賦異稟”，金屋藏嬌三日，身體竟還能吃得消，只是面色看起來不大好。

    也不知昨夜又是如何荒唐，折騰的人家姑娘“精疲力盡”，居然到了辰時才醒。

    十九不知他心中所想，她幾乎一夜未睡，疲倦難當，只道：“你有什么事么。”

    小二怔了怔，手里的銅盆險些被打翻在地上，他還從未聽過如此美妙、如此動人的語聲，仿佛在盛夏之中飲了碗碎冰梅子湯，渾身上下都說不出的舒暢、通透。

    他趕緊擰了下大腿，一邊感慨小鄭公子的好艷福，一邊道：“沒什么大事，不過是小鄭公子出去了，為您留了些吃食，要咱們留意房里的動靜，提醒您一下。”

    說罷，已是面紅耳赤、滿頭大汗。

    十九望向房中那張紅木小桌，發(fā)覺展昭晨時來過一次，留下了毛巾熱水、并各色精美糕點，還有一只寶藍色的布老虎。

    她用指尖點了點布老虎的腦門，發(fā)覺小玩意虎頭虎腦的，頗有幾分可愛之處。

    這時，門外的小二又道：“姑娘要是沒有其他吩咐，咱們就下去招呼客人了，外邊聽著鬧哄哄的，好像是來了貴客?！?/br>
    可惜，小鄭公子吩咐了他們幾個不準打擾房內(nèi)美人，不然他還真想看看，這又清冷、又嫵媚的美人究竟是個什么模樣。

    想到這里，他心思一轉(zhuǎn)，又道：“小鄭公子一個多時辰前備的熱水，怕是已經(jīng)涼了，要不小的再給您送點熱的上來？”

    可惜，小二心思剛活泛起來，就聽房內(nèi)的美人淡淡的道：“無事，你下去罷?！?/br>
    十九不想效仿白娘子，羅帳之內(nèi)紅粉變蛇蝎，嚇倒了官人，她可沒有靈芝草。

    況且窗外有烈馬嘶鳴聲不絕，又有人聲細語，皆是稱贊之言，聯(lián)系到展昭的飛鴿傳書，貴客到底是誰，顯然已有分曉。

    她支開小窗，淡淡的垂了眸子望去。

    果然，客棧之外停下了一匹寶馬。

    這馬通體上下一色雪白，沒有半根雜毛，竟似在發(fā)出銀白的光輝，兼之脖頸修長、四肢有力，旁人看來猶如雪中青松一般高傲神俊，一看就是萬金難求的寶馬。

    白日里，益州城內(nèi)還算熱鬧，如此神俊的寶馬，自然也能引得眾人低聲討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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