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哈利聽見遠處有個聲音大喊著回答了她。那姑娘又轉(zhuǎn)向了鄧布利多。 “進來吧,她馬上就來?!?/br> 鄧布利多走進一間鋪著黑白瓷磚的門廳。整個房間顯得很破舊,但是非常整潔,一塵不染。哈利和老鄧布利多跟了進去。大門還沒在他們身后關(guān)上,就有一個瘦骨嶙峋、神色疲憊的女人快步朝他們走來。她的面部輪廓分明,看上去與其說是兇惡,倒不如說是焦慮。她一邊朝鄧布利多走來,一邊扭頭吩咐另一個系著圍裙的幫手。 “……把碘酒拿上樓給瑪莎,比利·斯塔布斯把他的痂都抓破了,埃里克·華萊的血把床單都弄臟了——真倒霉,竟染上了水痘!”她像是對著空氣說話,這時她的目光落在了鄧布利多身上。她猛地剎住腳步,一臉驚愕,仿佛看見一頭長頸鹿邁過了她的門檻。 “下午好?!编嚥祭嗾f著伸出了手。 科爾夫人目瞪口呆地看著他。 “我叫阿不思·鄧布利多。我給您寫過一封信,請求您約見我,您非常仁慈地邀請我今天過來?!?/br> 科爾夫人眨了眨眼睛。她似乎這才認(rèn)定鄧布利多不是她的幻覺,便強打起精神說道:“噢,對了。好——好吧——你最好到我的房間里來。是的?!?/br> 她領(lǐng)著鄧布利多走進了一間好像半是客廳半是辦公室的小屋。這里和門廳一樣簡陋寒酸,家具都很陳舊,而且不配套。她請鄧布利多坐在一把搖搖晃晃的椅子上,她自己則坐到了一張雜亂不堪的桌子后面,緊張地打量著他。 “我信上已經(jīng)對您說了,我來這里,是想跟您商量商量湯姆·里德爾的事,給他安排一個前程?!编嚥祭嗾f。 “你是他的親人?”科爾夫人問。 “不,我是一位教師,”鄧布利多說,“我來請湯姆到我們學(xué)校去念書?!?/br> “那么,這是一所什么學(xué)校呢?” “校名是霍格沃茨?!编嚥祭嗾f。 “你們怎么會對湯姆感興趣呢?” “我們認(rèn)為他具有我們尋找的一些素質(zhì)?!?/br> “你是說他贏得了一份獎學(xué)金?這怎么會呢?他從來沒有報名申請啊。” “噢,他一出生,我們學(xué)校就把他的名字記錄在案——” “誰替他注冊的呢?他的父母?” 毫無疑問,科爾夫人是一個非常精明、讓人感到有些頭疼的女人。鄧布利多顯然也是這么認(rèn)為的,哈利看見他從天鵝絨西服的口袋里抽出了魔杖,同時又從科爾夫人的桌面上拿起一張完全空白的紙。 “給?!编嚥祭嗾f著把那張紙遞給了她,一邊揮了一下魔杖,“我想,您看一看這個就全清楚了?!?/br> 科爾夫人的眼神飄忽了一下,隨即又專注起來,她對著那張空白的紙認(rèn)真地看了一會兒。 “看來是完全符合程序的。”她平靜地說,把紙還給了鄧布利多。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一瓶杜松子酒和兩只玻璃杯上,那些東西幾秒鐘前肯定不在那兒。 “嗯——我可以請你喝一杯杜松子酒嗎?”她用一種特別溫文爾雅的聲音說。 “非常感謝。”鄧布利多笑瞇瞇地說。 很明顯,科爾夫人喝起杜松子酒來可不是個新手。她把兩個人的杯子斟得滿滿的,一口就把自己那杯喝得精光。她不加掩飾地咂巴咂巴嘴,第一次朝鄧布利多露出了微笑,鄧布利多立刻趁熱打鐵。 “不知道你是不是可以跟我說說湯姆·里德爾的身世?他好像是在這個孤兒院里出生的?” “沒錯,”科爾夫人說著又給自己倒了一些杜松子酒,“那件事我記得清清楚楚,因為我當(dāng)時剛來這里工作。那是一個除夕之夜,外面下著雪,冷得要命。一個天氣惡劣的夜晚。那個姑娘,年紀(jì)比我當(dāng)時大不了多少,踉踉蹌蹌地走上前門的臺階???,這種事兒我們經(jīng)歷得多了。我們把她攙了進來,不到一小時她就生下了孩子。又過了不到一小時,她就死了。” 科爾夫人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,又喝了一大口杜松子酒。 “她臨死之前說過什么話沒有?”鄧布利多問,“比如,關(guān)于那男孩的父親?” “是啊,她說過?!笨茽柗蛉耸掷锒酥潘勺泳疲媲笆且晃粺嵝牡穆牨?,這顯然使她來了興致。 “我記得她對我說:‘我希望他長得像他爸爸。’說老實話,她這么希望是對的,因為她本人長得并不怎么樣——然后,她告訴我,孩子隨他父親叫湯姆,中間的名字隨她自己的父親叫馬沃羅——是啊,我知道,這名字真古怪,對吧?我們懷疑她是不是馬戲團里的人——她又說那男孩的姓是里德爾。然后她就沒再說什么,很快就死了。 “后來,我們就按照她說的給孩子起了名字,那可憐的姑娘似乎把這看得很重要,可是從來沒有什么湯姆、馬沃羅或里德爾家的人來找他,也不見他有任何親戚,所以他就留在了孤兒院里,一直到今天?!?/br> 科爾夫人幾乎是心不在焉地又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杜松子酒。她的顴骨上泛起兩團紅暈。然后她說:“他是個古怪的孩子。” “是啊,”鄧布利多說,“我也猜到了?!?/br> “他還是嬰兒的時候就很古怪,幾乎從來不哭。后來,他長大了一些,就變得很……怪異。” “怪異,哪方面怪異呢?”鄧布利多溫和地問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