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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恒今天反常的鎮(zhèn)定。 哪怕被程今宵犀利刻薄地嘲諷,他也沒有反駁回去。良久,悠悠吐出幾個字——“你走吧?!?/br> 哪怕程今宵覺得忐忑不安,也都被這一刻終于被釋放的解脫蓋過,她笑了笑,說:“多謝成全?!?/br> 程今宵想過,要不要等節(jié)目錄完再說,畢竟這個綜藝是周恒做的,他說讓她下車就會讓她下。 但她轉念又想,他當初一個勁兒的把她和裴望嶼湊到一起不就是為了節(jié)目質量嗎,現(xiàn)在周恒得償所愿大賺了一筆,她這個棋子怎么能說丟就丟,一定要物盡其用。 所以她就斗膽提了。 他脾氣很古怪,但絕對是夠忍辱負重的,不至于急在這一時半會兒給她點顏色瞧瞧。 周恒人生的第一要義是賺錢,其他的一切恩怨都要靠邊。 從酒店出來,程今宵打了個車回去,她在想,都結束了。 少女時代滿心滿眼的人,如今變得面目全非。她傾注的愛意也隨之煙消云散,這一出戲終于可以收場了。 程今宵25歲了,她只談過一次戀愛。 然而這卻是一段見不得光、躲躲藏藏的感情。 這些年里她每一天都在等著他公開關系,但是程今宵終究等不到了,她也不需要了。 所有的感情都會敗給時間,敵不過終究土崩瓦解的宿命。更遑論她和周恒這樣從最開始就不對等的感情。 不過她此刻多么慶幸她沒有與周恒發(fā)生關系。 她太慶幸她保留了那一點原則。 否則毋庸置疑,她會被拖進深淵。 程今宵回到綜藝小屋,在院門口,她盯著節(jié)目貼在大門上的logo發(fā)楞。 我又初戀了。 這好像是一個很矛盾的句子。 導演組的工作人員恰好路過,和她打了個招呼。 程今宵指著那個logo問道:“你們的節(jié)目理念是什么?” 導演看了看logo,又看了看程今宵,問她:“程老師有沒有交過男朋友?!?/br> “嗯。” “當你進入到一段感情的時候,和對方在一起的愉悅感能讓你有初戀的那種感覺,不管是不是初戀,我們都可以認為是初戀?!?/br> 程今宵細細思考一陣,問道:“初戀應該是什么感覺?” “也許是一種狂熱,也許是沖動,奮不顧身,也許是哪怕你這個世界不那么美好,但想到他就會覺得一切仍然充滿希望?!?/br> 她輕笑,“你解讀得很有意思?!?/br> - 晚上程今宵還要跟裴望嶼約會,這期的約會事項仍然是節(jié)目組給準備,程今宵接到一則簡短的通知,上面寫著男生會帶女生去輪船上的餐廳看夜景吃燭光晚餐,繼而進行深入交流。 程今宵在深入交流這幾個字上面打轉了一番。她深諳,這應該就是到了所謂的交心環(huán)節(jié)。但程今宵自認為和裴望嶼的關系還不應該進行到這一步。 她無法想象一些快馬加鞭的告白和互訴衷腸。 既然被安排了她也沒什么意見,只希望今天這頓飯能快一點結束。順便當做看看海散散心也不錯。 此時八月中旬已過立秋,熱帶島嶼仍有一種很濃烈的夏日氣息。 程今宵將t恤下沿扎到熱褲里面,光著四肢清涼地出了門,她四下里尋找裴望嶼,聽見一聲口哨聲,她轉過頭去看到他在公交站牌旁邊,倚著柱子站得流里流氣。 裴望嶼這個人多聰明,他稍稍一打量程今宵,甚至隔著這些距離連她神情都沒看清,就估摸出了她八成的情緒,待她走到跟前,他挑挑眉梢,沒懷好意地問了句,“分手了?” 程今宵一怔,皺眉道:“關你什么事。” 她頗感煩躁地背過身去不再看他。 裴望嶼倒是饒有興趣地繞到她正面,歪斜著身子一臉痞氣瞧著她,神色里似乎還藏著一點笑意,聲音不輕不重的:“又被我猜中了?” 她不說話也不是,憋了半天忍不住問: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 裴望嶼往旁邊站牌一靠,哂笑說:“他千里迢迢趕過來,不得跟你談點大事?我猜不是分手,就是結婚。” “……”程今宵沒搭理他,她去旁邊看公交車牌,但又心猿意馬沒留神在那些站點上。 裴望嶼欠欠的聲音再一次傳來——“快告訴我你們分了,讓我爽一下。” 他這狐貍尾巴是一點兒也不藏了。 程今宵簡直要炸毛,鼻子出了口氣,萬分不耐:“我就沒見過你這么幸災樂禍的人。” “我是幸災樂禍,我巴不得買點鞭炮去他樓下放。” “你能不能有點兒素質?!” “素質是什么,我只知道我現(xiàn)在有點兒高興?!?/br> 程今宵快被他氣死了。 她余光注意到導演組的人跟過來拍攝了,不忿地瞪了他一眼:“可以告假嗎?跟你這種人根本沒法吃飯?!?/br> 裴望嶼不以為然地說:“不吃就不吃,你想干點別的也行?!?/br> “我的意思是我并不想和你待在一起。” 他不禁訕笑:“這由得了你?” 程今宵覺得他們的告白場面今天根本沒法錄,她甩手就要走,裴望嶼扯著她的胳膊把她往后面一拉,程今宵猛然撞到他結實的胸膛,他壓根沒把她的小脾氣放在心上,懶洋洋問了句:“蹦過迪嗎?” “你給我放手——” --